题记:“寂静并非空无,而是充满了细微的、被忽略的声音。”—— 雷·布拉德伯里《华氏451》
那声轻微的“噗嗤”异响,如同冰冷的水滴落入死寂的潭中,在李婉晴高度紧绷的神经上漾开一圈不祥的涟漪。它太轻微了,几乎被列车运行的哐当声所掩盖。
但李婉晴听到了。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停止了跳动。不是因为恐惧本身,而是因为这种未知的、潜伏在绝对黑暗中的事物所代表的变数。
“嘘……”她立刻发出极其轻微的气音,警告着身边的同伴,“别动,别出声……有东西。”
黑暗中,她能感觉到尚华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猛虎。盛京的呼吸骤然停止,连钱小明痛苦的喘息都硬生生憋了回去,只剩下压抑不住的、喉咙里嘶嘶的抽气声。
时间一秒秒流逝,每一秒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那声音没有再出现。
难道是错觉?隧道里石头掉落的声音?或者是列车本身老旧部件发出的杂音?
就在李婉晴几乎要说服自己是神经过敏时——
嘶啦……
一种轻微的、粘稠的摩擦声。像是湿漉漉的抹布在粗糙的地板上缓慢拖动。
这一次,声音更近了。似乎……就在他们这节车厢的中段,靠近连接门的位置!
【感知检定:李婉晴(感知10)捕捉并定位声源。成功。判断为非丧尸常规嘶吼或拍打,移动缓慢,具有潜伏性。】
不是静止的丧尸!有什么东西在动!在黑暗里,朝着他们这边移动!
李婉晴的后颈寒毛倒竖。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排除着各种可能性。乘客?幸存者?不可能,这种移动方式太诡异了。动物?隧道里怎么会有动物?
最大的可能……是丧尸!但为什么它能动?尚华不是说黑暗里它们会失去目标吗?
除非……它不是靠视觉和听觉的……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她脑海:难道有丧尸在黑暗中倒下,或者原本就是匍匐状态,此刻正凭借某种残存的本能,或者嗅到了他们身上血腥味,正在爬行靠近?
“有东西……在爬过来……”李婉晴用气声,几乎是将话语吐在尚华的耳边,“就在车厢中间,大概……五六米远。”
她必须借助尚华的力量。
尚华的身体僵了一下,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一个缓慢移动的、未知的威胁,比一群被关在门外的丧尸更令人毛骨悚然。
“能判断几个吗?”尚华压低声音问,声音凝重。
“一个……或者很少,声音很集中。”李婉晴凝神细听,那拖沓的、粘稠的摩擦声断断续续,但始终在缓慢地、坚定地靠近。四米……三米……
不能再等了!
“我过去。”李婉晴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她轻轻抽出一直紧握在手中的匕首,“你守在这里,保护盛京和小明。有任何不对,立刻出声警示。”
“你……”尚华似乎想反对,但黑暗中无法阻拦,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让那东西爬进他们中间,后果不堪设想。
李婉晴没有犹豫。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全身叫嚣的疼痛和疲惫,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耳朵和手上的触感。她像一只灵巧的猫,尽管身体状态极差,却依旧凭借着记忆和对空间的感知,悄无声息地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匍匐挪动。
黑暗浓稠得如同实质。她只能依靠听觉导航。
嘶啦……噗嗤……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听到一种极其微弱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
是它了!
李婉晴停下动作,屏住呼吸,静静等待。她需要确定它的准确位置和……高度。
声音就在正前方,不到一米远。高度……很低,贴地。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伸出左手,向前摸索。冰凉的、沾满粘稠液体的地板……然后是……一种粗糙的、布料的感觉……
碰到了!
那东西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移动停顿了一下。
李婉晴的心脏跳到嗓子眼!
下一秒,一种更强的拖拽力从她触碰到的布料传来!它还在爬!
就是现在!
李婉晴右手紧握的匕首,凭借着刚才触碰确定的方位和高度,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前下方刺去!
噗嗤!
刀刃入肉的沉闷声响,在死寂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呃嗬——!”一声完全不似人声的、短促而嘶哑的嚎叫猛地爆发,又戛然而止!
李婉晴感觉到刀尖似乎刺穿了什么坚硬的东西(颅骨?),又深入了柔软的组织。她死死握住匕首,用力搅动了一下,确保彻底摧毁。
身下的挣扎剧烈了瞬间,随即彻底瘫软下去。那令人窒息的爬行声和喘息声,消失了。
【致命一击!基于感知判断与敏捷执行。对爬行丧尸(变异?)造成毁灭性伤害。】
黑暗中,只剩下李婉晴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粗重的喘息。浓烈的、无法形容的恶臭扑面而来,让她几欲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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