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李婉晴忍不住出声。那小宫女的手溃烂得触目惊心,那点热水是她唯一的慰藉。
“关你屁事!”王磊恶狠狠地瞪了李婉晴一眼,又看向苏麻喇嬷嬷,带着一种粗野的讨好,“嬷嬷,我力气大,洗得快!得用点热水活活血!”他试图展示自己隆起的肱二头肌。
苏麻喇嬷嬷抱着胳膊,脸上露出一丝猫戏老鼠般的残忍笑意,并未阻止,只是冷眼看着。
地上的小宫女挣扎着想爬起来,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破盆和地上迅速凝结的冰片,绝望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混进雪泥里。周围麻木洗衣的宫女们,头垂得更低了。
【系统提示:玩家王磊抢夺弱小NPC资源,欺凌行为成立。扣除道德值:1点。NPC底层宫女群体隐性敌意+10。】
【校长评语(冰冷):欺凌弱小者,终将被更强者碾碎。力量若不用在生存的刀刃上,便是自掘坟墓的第一铲。你的拳头,能砸开慎刑司的铁链吗?蠢货。】
王磊看到系统提示,尤其是“道德值-1”和“隐性敌意”的字样,脸色变了变,伸向空盆的手僵在半空。他并非完全不懂这意味着潜在的麻烦,但在刺骨的寒冷和生存压力下,那点道德和隐忧被更强烈的“我需要”压了下去。他最终只是烦躁地骂了一句,悻悻地走向自己那盆冰冷的脏水和堆成小山的衣物。
李婉晴蹲在冰冷的石槽边,刺骨的冰水瞬间包裹了她的双手,像无数烧红的针同时扎进皮肤,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眼前阵阵发黑。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拿起一件又脏又硬的粗布单衣,模仿着旁边宫女的动作,用力搓洗起来。每一次揉搓,都像是在用砂纸打磨自己娇嫩的皮肉。仅仅几分钟,她的双手就失去了知觉,从刺痛变成麻木,再从麻木变成一种深入骨髓、令人几欲疯狂的酸胀奇痒。指甲缝里很快塞满了黑色的污垢,被冰水一泡,边缘的皮肤开始发白、起皱。
她旁边那个刚才被王磊推倒的小宫女,默默地爬回自己的位置,没有热水,只能将红肿溃烂、流着黄水的双手重新浸入冰水中。她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每一次将手从水里抬起,都伴随着压抑不住的痛苦呜咽。那溃烂的伤口在冰水的刺激下,边缘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紫黑色。
李婉晴的心脏猛地一缩。作为医学生,她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坏死性筋膜炎的前兆!在这样恶劣的卫生条件下,没有抗生素,没有清创手术,一旦感染深入筋膜和肌肉,伴随而来的败血症足以在几天内要了她的命!这绝非普通的冻疮!
【系统提示:被动技能“医学观察(基础)”激活。目标NPC(宫女-小翠)手部状态判定:严重冻伤伴局部组织坏死,极高风险继发坏死性筋膜炎及败血症。预计自然存活时间:<5天。】
【校长评语(淡漠):优秀的诊断,无能的拯救。知识在匮乏的资源面前,只是延长痛苦的工具。记住她的脸,很快,你们会熟悉这种绝望。】
“呃啊——!”一声压抑的痛呼从旁边传来。李婉晴扭头,只见林玥脸色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她正试图用那套基础针灸包里最短的一根针,刺入自己左手虎口附近的合谷穴。但她的右手手指同样冻得僵硬麻木,根本控制不住细微的力道和角度,针尖歪斜着刺入,不仅没能缓解疼痛,反而带出一串血珠,滴落在冰水里。
林玥死死咬住下唇,眼神里充满了挫败和愤怒。一个拿惯了精密手术刀的外科医生,此刻却连一根小小的银针都无法精准操控!冰冷的现实像这盆里的污水,兜头浇下。
“我来。”李婉晴的声音有些发颤。她艰难地挪到林玥身边,用自己同样僵硬但略好一些的左手,小心翼翼地捏住那根沾血的银针。她屏住呼吸,努力回忆着中医针灸课上模糊的记忆,寻找着合谷穴的大致位置。冰冷的指尖触碰到林玥同样冰冷的皮肤,两人都因为寒冷和紧张而微微发抖。李婉晴定了定神,凭着感觉,将针缓缓捻入。
“嘶…”林玥吸了口气,但随即,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暖意和酸胀感从针扎处扩散开来,左手那令人抓狂的麻木奇痒竟然真的缓解了一丝!她惊讶地看向李婉晴。
【系统提示:李婉晴成功协助进行基础针灸(止痛)。林玥冻伤不适感轻微缓解。李婉晴“医术(辅助)”经验值+1,林玥“医术(实践)”经验值+1。】
【校长评语(略带讶异):哦?误打误撞的急救?在冻掉手指前学会互相取暖,算是你们这群菜鸟迈出的第一步。但这点暖意,能融化浣衣局的严冬吗?】
就在这时,一阵压抑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院子角落的柴房方向传来,伴随着铁链拖地的哗啦声。两个面无表情的太监拖着一个不断挣扎的人影出来。那是个年轻的宫女,面色青灰,眼窝深陷,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最可怕的是她的双手——从手腕以下,乌黑、肿胀、溃烂流脓,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腐臭,十指扭曲变形,尖端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显然,这是深度冻伤坏疽后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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