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预备铃都响过了，苏念还对着数学练习册发呆。笔尖在草稿纸上悬了半天，一个字也没写出来——脑子里全是下午的画面。陆星衍护着她后脑的手，带着汗水的侧脸，还有那片刚好落在他肩头的银杏叶，跟放电影似的，一遍遍在眼前闪。
“念念！发什么呆呢？”林晓抱着一摞英语作业“啪”地放在她桌角，凑过来压低声音：“下午送笔记真就那么简单？‘送到了’就完事了？”
苏念手一抖，笔差点掉地上。她慌忙合上练习册，耳根又开始发烫：“不然呢？给了笔记我就走了啊。”
“骗谁呢！”林晓戳她胳膊，一脸笃定，“你下午回来时脸都红透了！快说，他是不是对你笑了？还是跟你多聊了几句？”
苏念答不上来，只好埋头假装找课本。她确实没说实话——没提那个差点砸到她的篮球，没提被他揽进怀里的瞬间，更没提他指尖擦过她发梢的触感。这些细节太私人了，像藏在糖纸里的小秘密，她还舍不得分享。
林晓见她不肯说，也没再逼问，神秘兮兮地掏出手机：“行吧，先不说这个。你快看论坛——咱们学校论坛今天炸锅了！”
苏念抬头一看，屏幕上的标题格外扎眼：《惊！篮球男神陆星衍与实验班学霸的篮球场偶遇，这氛围感我直接磕疯！》。匿名发的帖，才半小时就有几百条回复。
她的心猛地一沉。
林晓点开帖子，第一张图就让苏念屏住了呼吸——照片是从铁丝网外拍的，她正低头捡笔记，陆星衍蹲在旁边，捏着那颗草莓糖，侧脸线条柔和，目光落在她身上，专注得不像话。阳光透过银杏叶洒下来，连地上的篮球都成了恰到好处的点缀。
“你看你看！”林晓兴奋地戳屏幕，“这角度绝了！评论区都在猜你是谁呢，有人说看校服是实验班的，还有人认出陆星衍手里是我的笔记！”
苏念攥紧衣角，指尖发白。她没想到那个瞬间居然被人拍了下来。看着照片里自己通红的耳尖和慌乱的背影，她恨不得当场消失。
“这谁拍的啊？”她声音发颤，“能删掉吗？太尴尬了。”
“删什么呀！”林晓立刻反对，“大家都在夸好吗？有人说‘陆星衍看女生的眼神好温柔’，还有人说‘这女生好可爱’！这可是刷存在感的好机会，说不定陆星衍看到后会主动找你呢！”
苏念没接话，偷偷拿出自己手机点开论坛。帖子果然挂在热门第一，评论还在涨：
“救命！这张图我能磕一年！陆星衍居然蹲下来给女生捡糖！”
“求女生名字！看背影好乖，是实验班的吗？”
“我当时在场！陆星衍护着她的动作超快，后来还盯着她背影看了好久！”
“笔记是3班林晓的吧？求爆料！”
她越看越慌，赶紧退出论坛把手机塞进书包最里层。
这时前排同学突然转头：“苏念，论坛上那女生是你吗？看着有点像你。”
苏念脸更红了，慌忙摇头：“不是，你看错了。”
“是吗？”对方半信半疑地转了回去。
苏念松了口气，却觉得全班目光都在往这儿瞟。她低头假装看书，眼角余光却总往后门瞥——陆星衍的座位还空着。
他会不会也看到论坛了？看到后会怎么想？觉得麻烦？觉得她在炒作？
各种担忧涌上来，让她根本静不下心。课本边角被她摩挲得发皱，心里像有只小鹿在横冲直撞。
晚自习过半时，后门轻轻推开。苏念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陆星衍走了进来。换了件干净校服，头发微湿，碎发软软贴在额前，少了球场上的凌厉，多了几分清爽。他低头看着手机，嘴角似乎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苏念赶紧收回目光假装做题，注意力却全在身后——能听见他拉椅子的声音，翻书的声音，甚至手机屏幕亮起的细微声响。
他是在看那篇帖子吗？
心里像被猫爪挠着，痒痒的，又不敢回头确认。
过了十来分钟，有人轻轻碰了碰她后背。她猛地转头，对上陆星衍的目光。
他亮着手机屏幕，正是那篇论坛帖子，眼里带着调侃：“这上面的人，是你吧？”
苏念的脸“唰”地红透了，连脖子都染上粉色。张了张嘴想解释，最后只僵硬点头，声音细若蚊吟：“是……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他笑了笑收起手机，指尖在桌角轻敲，“照片拍得挺好，尤其是那片银杏叶。”
苏念愣住了。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心里的紧张突然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悸动。她想说点什么，上课铃却响了。
“先听课吧。”他压低声音指指黑板，转了回去。
苏念坐在座位上，心跳依旧很快。偷偷回头看他专注的侧脸，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柔和得像幅画。
他刚才说照片拍得好……是不是意味着，他并不反感这件事？
疑问一个接一个冒出来。她拿出草稿纸假装写题，却在角落偷偷画了片小银杏叶，旁边写了个“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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