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还在往下滴，一滴、两滴，落在星盘边缘，像烧红的炭火溅出火星。
楚明舒没擦，也没看伤口。她盯着楚明瑶脖子上那条裂缝里闪出的蓝光，像是有人在她皮下埋了盏小灯，忽明忽暗，规律得不像故障——倒像心跳。
“你刚才……是不是又发信号了？”她轻声问，语气熟稔得像在问对方要不要加糖。
楚明瑶猛地抬头，眼眶通红，嘴唇抖着：“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就是……我只是……”话说到一半卡住，眼神突然涣散了一瞬，像是信号断了线。
萧沉舟站在台侧，指尖玉核桃转得极慢，几乎看不出动。他目光扫过楚明瑶手腕内侧，那里有一道浅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又愈合了。
“她不是在撒谎。”楚明舒忽然说，“她是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那你现在是当心理医生了？”萧沉舟声音冷，“还是说，你打算现场给她做个精神鉴定？”
“我是说——”她抬起手，血珠顺着指尖滑落，正好滴在储物囊口沿，“如果她的记忆被人动过手脚，那她说的每一句‘我没做’，可能都是真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手指一勾，轻轻碰到了楚明瑶的手腕。
皮肤冰凉。
那一秒，识海里的命运书签嗡地一震，像被谁狠狠抽了一鞭子。
【心声批注：如果她是被洗脑的，那我说出的每一句吐槽，能不能撕开一层谎言？】
星辉无声流转，书签自动翻页，一行字浮现在她意识深处：
【触发条件满足：真情实感质疑 + 接触目标 + 使用者出血状态。抽取隐藏记忆片段 ×1，是否开启？】
楚明舒没犹豫，默念：“抽。”
脑海轰然炸开。
画面黑沉沉的，一间密闭房间，四壁贴满泛黄的照片——全是她小时候的模样，穿汉服、拿画笔、站孤儿院门口笑得没心没肺。照片中央钉着一张纸条：**替换完成**。
楚明瑶跪在地上，肩膀剧烈起伏，哭得喘不上气：“我不是她！我是楚家的女儿！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一道机械合成音从头顶传来：“从今天起，你就是被调包的假千金。你的过去已被清除，你的身份已重写。记住，你是受害者，她是入侵者。”
“不……不对……”楚明瑶摇头，“我记得……我五岁生日那天，爸爸送了我一只琉璃兔……可那是她的记忆……那是她的……”
“那是你现在的人生。”声音毫无波动，“接受它，否则，你会忘记更多。”
画面戛然而止。
楚明舒猛地睁眼，呼吸一顿。
她看着眼前这个瘫坐在地的女孩，忽然觉得有点可怜。
不是因为她是反派棋子，而是因为她连“自己是谁”这个问题，都已经答不上来了。
“她的记忆……被人重写了。”楚明舒低声说，声音压得极低，只有身边的萧沉舟能听见。
萧沉舟眉头一拧：“你说什么？”
“我说——”她抬手将一段封存的记忆碎片打入命运书签深处，“有人给楚明瑶灌了一整套人生剧本，还让她信以为真。”
她顿了顿，冷笑一声：“这操作，比抄袭狠多了。抄袭顶多偷设计稿，这可是直接偷了一个人的灵魂。”
萧沉舟沉默片刻，掌心玉核桃轻轻一震，一道微不可察的波纹扩散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终停在楚明瑶颈间项链的裂缝处。
“频率匹配。”他收回手，声音冷得像霜，“这是秦无绝专用的认知覆写技术，通过高频脉冲刺激脑区，植入虚假记忆。普通人接触一次就会产生认知混乱，连续三次以上……基本就分不清现实和剧本了。”
“所以她刚才那句‘我没有’，其实是真心话？”楚明舒挑眉，“她真的以为自己是受害者？”
“不是‘以为’。”萧沉舟纠正，“是‘确信’。对她来说，那段被篡改的记忆，就是她活过的十八年。”
楚明舒啧了一声：“这不就是妥妥的精神绑架？连自我都给你格式化了，你还怎么反抗？”
“问题是你现在揭穿她，只会让她崩溃。”萧沉舟盯着楚明瑶，“记忆断裂可能导致意识崩解，轻则失忆，重则……变成植物人。”
“所以咱俩现在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眯眼，“让她继续演她的苦情女主？”
“至少在这儿不行。”萧沉舟扫视四周，“评委还没走，观众还在录，你要是当场宣布‘她被洗脑了’，明天头条就是《天才设计师精神控制同胞妹妹》，你猜谁背锅？”
楚明舒翻了个白眼：“又是我呗。毕竟我可是连系统都能吐槽出bug的人设担当。”
她低头看了眼还在渗血的手指，顺手把最后一滴血抹在星盘背面，轻声道：“既然她说不出真相，那就让我亲手挖出来。”
萧沉舟看了她一眼：“你打算怎么挖？硬闯她脑子？”
“我有更文明的方式。”她勾唇一笑，“比如——让她自己怀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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