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捞回来的粮食堆成了小山,新棉袄穿身上还没焐热乎,敌人那边缩回去的动静,反倒让指挥部里几个人心里直犯嘀咕。
“不对劲,太他妈对劲了。”何万山扯着新棉袄领子,好像那领子勒得他慌,“按薛岳那老小子的脾气,常德丢了这么大脸,不得疯了似的扑过来跟咱们玩命?这咋还往回缩了?怂了?”
老徐推着眼镜,盯着地图上那几个代表敌军后撤的蓝色小箭头,眉头拧得死紧:“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不是怂,我看像是攥紧了拳头,准备憋个大的。”
参谋长李铮用铅笔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圈,声音冷峻:“收缩,是为了更有力地出击,他们停止西进,甚至后撤,很可能是在调整部署,集中绝对优势兵力。
目标恐怕不再仅仅是湘西主力了。”他抬起头,看向张百川,“我们打常德,打得太疼,可能让他们改变了策略,要先拔掉我们这颗‘钉子’。”
政委陈云峰放下手里地方党组织送来的零星报告,面色凝重:“几个方向的交通要道,都发现了敌军大规模调动和修筑加固工事的迹象,像是在扎口袋。而且对周边村落的控制和盘查突然变得极其严厉,我们的交通员出去都困难重重。”
张百川一直没说话,手指在地图上常德和牯牛岭之间那片区域反复摩挲,眼神冰冷。敌人这反应比他预想的最坏情况还要糟。这不是报复,这是要绝户。
“妈的,”他骂了一句,抬起头目光扫过几人:“咱们这是捅了马蜂窝,马蜂不蜇人,改抱团了,想用重量压死咱们。”
他站起身指着地图:“不能等他扎紧口袋,咱们得动,得比他快,”
“怎么动?往哪儿动?”何万山问,“四面好像都不太平。”
“他不是收缩吗?不是把拳头收回去吗?”张百川冷笑,“那咱们就专打他收拳头后露出来的胳膊肘子,”
他的手指点向地图上一个点:“这儿,石门县,原来驻着一个团的中央军,刚调走,换防的是湘军一个杂牌旅,装备差,士气低,正好是敌人这条新防线上最软的那块肉,”
“打石门?”李铮迅速评估,“打下石门,确实能撕开一个口子,威胁敌人侧后,打破他的封锁态势。但风险在于,敌人重兵集团可能迅速反应,反过来咬住我们。”
“所以要快,”张百川眼神锐利:“像打常德一样,但不贪多,不打进城,就在外围运动,找机会吃掉他出来巡逻、运粮的一到两个营,打了就走,绝不纠缠,目标是歼敌,破局,顺便再搞点补给,”
“我同意,”陈云峰表态:“军事上打破封锁,政治上也能再次鼓舞群众,粉碎敌人污蔑,”
“干,”何万山又来劲了。
计划定下,部队再次出动。有了常德的收获,战士们士气高昂,脚底下都带着风。
然而,这一次,情况却截然不同,部队刚接近石门县外围预定伏击区域,就感觉情况不对,派出去的侦察兵回来报告:“司令员,邪门了,石门那边戒备森严得吓人,明哨暗哨密密麻麻,巡逻队一拨接一拨,根本找不到下嘴的地方,咱们刚靠近,就好几拨巡逻队压过来,像早就知道咱们要来似的,”
第一次试探性的诱敌行动,不仅没成功,反而差点被一股突然出现的、装备精良的敌军小部队粘上,亏得负责诱敌的连长机灵,果断带队钻了山沟才甩掉。
“不对劲,”李铮脸色难看,“敌人的反应速度、兵力调配、防御严密程度,完全超出了湘军一个杂牌旅该有的水平,像是……像是换了芯子,”
张百川的心一沉,他立刻下令全军后撤二十里,隐蔽待命。
同时,他命令林风:“给我盯死敌人的电台,特别是石门方向的,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等待令人焦灼。第二天夜里,林风顶着一对黑眼圈,拿着一叠破译的电文纸,脚步虚浮地找到张百川,声音都带着颤。
“司令员……查……查清楚了……石门……石门守军电台呼号和密码……全换了……不是湘军的……是……是中央军嫡系最精锐的那个师,薛岳起家的老部队,他们悄无声息地和湘军那个旅换防了,现在守在石门的,是硬茬子里的硬茬子,就等着咱们往枪口上撞呢,”
指挥部里瞬间死寂,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敌人这不是收缩,是换饵,是张网以待,用一支精锐冒充杂牌,设好了陷阱,就等他们这条“大鱼”自以为聪明地咬上去,
要不是侦察兵机警,要不是及时下令撤退,要不是林风破译了电文,整个军团一头撞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好……好一个薛岳,”张百川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后背惊出一层冷汗。这对手比他想象的更狡猾,更狠毒。
“妈的,阴险,”何万山气得一脚踹在树上。
老徐后怕地擦着冷汗:“太险了……差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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