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北独立第一师”这杆大旗刚扯起来,还没等捂热乎,残酷的现实就劈头盖脸砸了下来。
三千张嘴要吃饭,三千条枪要喂弹。刚从兴安抢的那点家底,一分下去,就像水珠子掉进旱地,眨眼就没了影。队伍拖着沉重的步伐向黔东北方向挪动,饥饿和疲惫像两把钝刀子,慢慢割着士气。
“师长,粮食最多再顶一天,就这还是按稀粥算,在这样下去就要挨饿了。”辎重队长哭丧着脸找到张百川,手里捏着空瘪的粮袋。
“弹药更悬,平均每人不到五发子弹,手榴弹也见底了。”老徐补充道,眉头拧成了疙瘩。
下面各营连的干部围坐着,个个脸色灰败。刚升师的兴奋劲早被现实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焦虑。这么多人,简直就是个移动的活靶子,敌人都不用仔细瞄。
“哭丧个脸给谁看?”张百川的声音冷硬,打破了压抑的沉默,“没粮没弹,敌人手里有,想要,就得自己去拿。
“怎么拿?”一个原少共师、现在提拔为连长的年轻干部忍不住问,“咱们现在目标这么大,一动就被发现……”
“那就打他个想不到,”张百川“唰”地摊开地图,手指重重点在一个叫黑山堡的地方,“这里,桂军的一个区公所兼补给点,守着一个连的民团和一个排的正规军,囤着不少过冬的粮食和弹药,是给前面围剿部队准备的。”
他目光扫过众人:“硬打?咱们现在没本钱。但这里,”他手指划向黑山堡西北二十里外的另一个点,“三江口,卡着一条重要的补给水道,驻着桂军一个正经的主力运输营,负责往前线运物资。他们听说老窝被端,能不来救?”
何万山眼睛一亮:“师长的意思是围点打援?”
“对,”张百川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用最小的代价,围住黑山堡,敲得响一点,逼三江口的敌人出来救,咱们的主力,埋伏在他们必经的老鹰峡,那地方窄得像根肠子,进去了就别想痛快出来,”
“好主意,”老徐一拍大腿,但随即又犹豫,“可……咱们哪来的人手同时围点和打援?兵力不够啊,”
“谁说要真围死?”张百川冷笑,“一个营,够用了。挑枪法好的,子弹多的,围着黑山堡四周山头放冷枪,扔几个手榴弹,弄出大动静,让他们以为咱们至少有一个团在攻城,”
他看向那些原少共师的干部:“剩下的新兵蛋子,还有伤员,全部拉到老鹰峡两侧山上,多插旗帜,多砍树枝拖着跑,弄出漫山遍野都是人的架势,吓也吓破他们的胆,”
“这……能行吗?”黄明(原少共师教导员,现团政委)有些担心,“新兵们没打过仗,万一……”
“没打过仗,还没看过杀猪?”张百川打断他,“听着枪响,看着老兵怎么打,就会了,这一仗,不光是为了粮食弹药,更是要练练这帮新兵的胆子,见见血,”
命令很快下达。被选出来负责“围点”的一营老兵们嘟囔着“又是佯攻”,但还是迅速行动起来。而更多的新兵则被干部们驱赶着,忐忑不安地向老鹰峡两侧运动,心里直打鼓。
“哥,这……这能成吗?我腿肚子有点转筋……”一个新兵小声问旁边的老兵。
“怕个球,到时候跟紧老子,让你扔手榴弹就扔,让你喊就可劲喊,权当山上赶集了,”老兵虽然心里也没底,但嘴上不能怂。
黑山堡那边,枪声和爆炸声很快就“热闹”地响了起来,听起来战况激烈。
三江口的桂军运输营果然中计,接到黑山堡“遭遇红军主力围攻”的紧急求援后,营长骂骂咧咧,但还是不敢怠慢,立刻点齐人马,押送着几辆大车,火急火燎地扑向老鹰峡,一头钻进了那条狭窄的山道。
等到他们全部进入伏击圈,张百川猛地一挥手,
“打,”
刹那间,老鹰峡两侧枪声大作,虽然很多是新兵,枪打得歪歪扭扭,但架不住人多啊,噼里啪啦的子弹像雨点一样泼下去,中间还夹杂着稀稀拉拉但声势吓人的手榴弹爆炸声,漫山遍野的旗帜摇晃,树枝拖起的烟尘蔽日,
桂军运输营瞬间就被打懵了,他们以为是来救火的,结果直接掉进了火坑,队伍一下子就被截成几段,首尾不能相顾,
“中埋伏了,红军主力,到处都是红军,”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押运的民夫首先崩溃,扔下大车四处乱跑。桂军士兵也慌了神,在这狭窄的地形里根本展不开,只能被动挨打。
“吹冲锋号,全体都有,压下去,刺刀见红,”张百川厉声吼道,他知道,必须一鼓作气打垮他们,绝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尖锐的号声响彻山谷。
独立师的老兵们如同猛虎下山,率先冲了下去,新兵们看着老兵的背影,听着震天的喊杀声,血性也被激发出来,嗷嗷叫着跟着往下冲,虽然动作笨拙,但那股人多势众的气势足以摧垮任何敌人的抵抗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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