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风景慢慢往后退，老巷的槐树、便利店的红色招牌、顾怀霜的黑色轿车，渐渐变小。我掏出手机，点开沈曼发来的彩信，小太阳表情还亮着，突然想给她发条短信，告诉她强哥的人可能还在找她，让她注意安全，却又怕暴露身份，只能关掉界面，手指在屏幕上留了道印子。
“小伙子，你去哪啊？”旁边的大爷拍了拍我的肩膀，手里拿着个布包，花色很眼熟，“看你心事重重的。”
“回老家，看我妈。”我笑了笑，这是我当“沈舟”以来，第一次敢跟陌生人说实话，“很久没见了。”
“好啊，回家好。”大爷点头，布包上的线头蹭到我的胳膊，“妈在家等着，比啥都强。”
我看着大爷的布包，想起母亲每次给我寄东西的布包，也是这样的蓝白格子，眼眶又热了。后视镜里的黑色轿车还在，顾怀霜的身影隐约能看到，她还在跟着。我突然掏出手机，给她的私人号发了条短信：“你不用跟着，我会回来自首。”
没过几秒，手机响了，是她的回复：“我不是跟着你，是顺路。”后面加了个小勾，跟卡片上的一样。
我看着那条短信，突然笑了——她明明就是在跟着，却嘴硬说顺路。风从车窗吹进来，带着老家方向的麦香味，我把手机贴在胸口，挨着母亲的照片和那张卡片，第一次觉得，哪怕前面是自首，也没那么怕了。
汽车驶离市区，路边的稻田越来越多，阳光洒在稻穗上，金闪闪的。我从后视镜里最后看了一眼顾怀霜的车，它还在，像个沉默的守护者。突然想起她在巷里说的“我了解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原来被人相信的感觉，比骗来的钱更踏实。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不是顾怀霜的短信，是个陌生号码：“你妈在医院，透析不太顺利，速回。”我心里一紧，攥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指节都泛白了。赶紧抬头看后视镜——顾怀霜的车还在，我该不该告诉她？告诉她，会不会暴露母亲的位置？不告诉，母亲的情况又很紧急……
车窗外的稻穗还在晃，阳光却突然暗了点。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又看了看后视镜里的黑色轿车，手指悬在拨号键上——这次，我该信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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