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外面好多人看我们家的大铁犁呀!”小宝像颗小炮弹似的从屋里冲出来,扑到叶梦情腿边,仰着小脸,大眼睛里满是兴奋和新奇。他完全没察觉气氛的异样,只觉得家里新造的大玩具吸引了全村人的目光,是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小凤跟在哥哥后面,也走了出来。她比小宝更敏锐些,小手紧紧攥着叶梦情的衣角,乌溜溜的大眼睛警惕地看向院外,小声说:“妈妈,那个卷烟的叔叔,手指头好白,像…像冷姨姨捣药时用的玉杵。” 孩子的直觉往往直指本质。
“不怕。”叶梦情笑着揉了揉两个孩子的脑袋,安抚道,“那是叔叔们没见过咱们家厉害的新犁,好奇来看看。”她抬头,看向冷月心,“月心,你那个‘稻壳粉显影’的法子,准备好了吗?”
冷月心眼中闪过一丝科研人员特有的、带着点冷冽的兴奋光芒。她点点头,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不起眼的灰色陶罐。打开盖子,里面是细腻如尘的暗金色粉末,隐隐散发着金属和灵稻特有的混合气息。“昨晚连夜弄的。用变异灵稻最坚硬的稻壳磨成细粉,混入了一点点吸附性极强的‘无影胶’和显色灵石末。无色无味,粘性极强,一旦沾上,寻常净尘诀都很难清除。十二个时辰内,在特定显影石照射下会发出荧光。”
她顿了顿,补充道:“只要有人敢伸手碰这犁,或者靠得太近试图用神识扫描内部结构,粉末的吸附和显影特性就能留下铁证。”
“好。”叶梦情眼中厉色一闪,“那就让他们看!让他们学!我倒要看看,谁能把这‘犁’上的‘剑’,真正偷了去!”
她不再理会院外那些窥探的目光,转身对着正在笨手笨脚给踏云虎幼崽梳理毛发、弄得小虎崽直打喷嚏的林倾城道:“他爹,去库房把备用的几把旧锄头、耙子拿出来。”
“哎!好嘞!”林倾城憨憨地应着,放开委屈巴巴的小虎崽,拍了拍身上的虎毛,转身走向库房。路过那具“剑气犁”时,他“不小心”脚下一个趔趄,宽厚的手掌“啪”地一声撑在了冰冷的犁架上,正好按在几个精金符文交汇的关键节点上。
一股极其隐晦、如同大地脉动般的浑厚力量,顺着他的掌心瞬间注入犁身。犁架内部传来一声极其低沉、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嗡鸣,精金符文表面流淌的光泽似乎凝滞了极其微小的一瞬,随即又恢复正常。那几个关键节点内部流转的灵力轨迹,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一层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涟漪后,又归于平静,只是那运行的韵律,已经发生了某种玄之又玄的、难以复制的微妙变化。
做完这一切,林倾城仿佛毫无所觉,稳住身形,挠了挠头,对着看过来的叶梦情露出一个招牌式的憨厚傻笑:“嘿嘿,地有点滑。”然后继续走向库房,脚步依旧拖沓。
叶梦情看着丈夫的背影,又看了看那具似乎毫无异样的“剑气犁”,嘴角那抹冷峭的弧度加深了。她知道,这具犁的核心秘密,已经加上了只有他们夫妻才懂的“锁”。想偷?那就尽管来试试吧。
很快,林倾城吭哧吭哧地扛出来几把锈迹斑斑、木柄都有些开裂的旧农具,一股脑堆在院门口。
叶梦情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了老槐树下:“各位乡亲,还有远道而来的‘朋友们’!叶家新得了些气力,田里活计忙得过来,用不上这些旧家伙什了!谁家缺趁手的农具,尽管拿去用!不用还了!”
这话一出,老槐树下的“偷师者”们眼睛瞬间亮了!目标就在眼前!
那个“卷烟的汉子”反应最快,立刻掐灭了刚卷好的烟,几步就蹿了过来,脸上堆起朴实的笑容:“叶家娘子仁义!俺家锄头正好坏了,正愁呢!”他嘴上说着,眼睛却死死盯着院内的“剑气犁”,伸手就想去拿离得最近的一把旧耙子,身体却“不经意”地朝着“剑气犁”的方向倾斜,手指微动,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神识如同最灵巧的触手,悄然探向犁身上最显眼的一道精金符文。
就在他的神识即将触及符文的刹那——
“嗷呜!”一声奶凶奶凶的低吼响起。
一直懒洋洋趴在墙角晒太阳的球球,不知何时抬起了头,琥珀色的眼睛冷冷地锁定了那个“汉子”。它没有龇牙,也没有炸毛,只是那双兽瞳深处,清晰地倒映出对方身上那层刻意伪装的、凡人绝不可能拥有的、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灵力光晕!那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汉子”探出的神识猛地一滞!一股无形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微弱压制感让他心头一凛!他这才注意到那只不起眼的小白狗,眼神顿时变得惊疑不定。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迟疑,他伸向旧耙子的手已经落在了粗糙的木柄上。
与此同时,田埂边那个“拔草的农夫”也按捺不住冲了过来,目标直指一把破锄头,身体同样巧妙地遮挡着旁人的视线,一只沾满泥土的手“不小心”地朝着“剑气犁”的犁辕下方抹去!那里,是灵力传导路径中一个重要的隐蔽节点!
他的手尚未碰到冰冷的铁器——
“叔叔!”一个清脆的童音响起。小宝不知何时跑到了他腿边,仰着小脸,大眼睛扑闪扑闪,满是天真无邪的好奇,“你的手好干净呀!像刚洗过澡的球球!拔草手不脏吗?” 小宝说着,还伸出自己沾了点泥巴的小手,作势要和他“脏脏”的手比一比。
“农夫”的动作瞬间僵住!看着孩子纯真无垢的眼神和那句无心却戳破伪装的话,他脸上那副憨厚的表情差点没绷住,伸出的手下意识地往回缩了半寸。
而那个“挺拔后生”,则不动声色地挤到前面,看似随意地拿起了一把豁了口的镰刀,目光却如同实质般扫过“剑气犁”的每一个细节,强大的神识如同无形的扫描仪,试图穿透铁犁,窥探其内部符文的结构和灵力流转的奥秘。
院门口,叶梦情抱着手臂,冷月心指尖捻着一小撮暗金色的稻壳粉,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偷师的潮水,已经涌到了门前。而叶家布下的网,也悄然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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