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着好奇,王安平自我介绍道:“老先生,你好!我姓王,叫王安平,在市人民法院工作。这两位是我的同事,这位姓李,叫李卫东;这位是小何,何静!”
李延龄笑着说:“你们好!别客气,进来坐吧!我姓李,叫李延龄,也不是什么先生,就是一个教娃娃读书的老师!”
王安平一边跟着走,一边问:“李老师,打扰了!我们能不能跟你了解一下,苏建国同志的情况?”
李延龄笑着说:“我教娃娃们读书,才来了没多久,很多事情我并不清楚。”说着话,请他们在街沿上的大桌旁坐下,又接着说:“你们几位先请坐,我把主人家给你们喊出来!他是这里的老队长,你们要了解什么,问他,他肯定知道!”
马东升听到动静,已经出来了,见这几人的衣着,便已心下了然。李延龄给双方做了介绍,就说:“有我大哥陪你们说话,我就不奉陪了,你们慢慢聊!”
马东升忙进忙出,给几人泡好茶,这才坐下来认真严肃的说:“你们要问什么?尽管问!我是这个队上的老队长,也是共产党员,组织问话,保证实话实说!”
王安平点头致谢,说:“谢谢老马同志,对我们工作的配合!我们想了解一下,关于苏建国同志以前的一些情况,请你说说,他是怎么去他大姐家的?回来以后,又是个什么状态?他去他大姐家后,就没有再读书了吗?”
马东升对这个问题早有预料,神色从容,语气平静的说:“他去的时候十一二岁,回来的时候十六岁, 这个我记得很清楚!说起来,这孩子真是可惜,他爹娘对他一直抱有很高的期望,老早就请先生给他启蒙了。人真的是从小就特别聪明,连教他的老秀才都赞不绝口,说他将来一定前程远大!
你们肯定不知道吧?他是他父母的老来子,他姐苏梦华出嫁的时候,他妈还没有生他呢。他爹妈离世的时候,他姐回来,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说,要把他带回自己家里去照顾,要供他读书,让他将来顶门立户,光宗耀祖。我们当时都信以为真,觉得这孩子虽然没了爹妈,还好有个姐姐在。
大概有一年多时间吧,他姐苏梦华一个人,连着回来了好几趟,把家里的东西收拾了好多,我现在也说不清都有些什么,反正就是家具啊、粮食啊好些吧,也不晓得她什么时候,跟赵德贵谈好价钱的,通通都搬去了赵家。
我们好些人看见,还有人问她说:“你兄弟以后不回来了吗?怎么把这些东西全给卖了啊?”她当时怎么说的?我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她说:“我兄弟建国读书成绩好的很,我打算给他送到省城去读书,可我们家里,这两年实在拿不出钱来,没办法,就只得先把这些东西给变卖了,好给他筹足学费!不过,这也没啥,只要他将来有出息了,什么东西买不回来,你们说是不是啊?”
谁能想到她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啊?那时我们所有人都信以为真了。结果,又过了两年多时间,这孩子就一个人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家里是一颗粮食都没有啊。头天回来的吧,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的?
第二天,他来问我说,能不能在生产队上干活挣工分,我当时正和我老伴儿吃饭,就给他分了一碗,这个孩子你们不知道,平时挺斯文的一个人,但那天早上…唉…也不知多久都没吃过饱饭了,端着饭碗,那眼泪水啊,就在那眼眶里打着转儿,看得人心里发酸!”
说到这里,他颤抖着手端起水杯,用低头喝水的动作,掩饰过于激动的神情。
在一旁站了许久的王素娥,接过话头说:“我当时不了解情况,还问他:“建国,你怎么回来了?是学校放假了吗?”见他不吭声,我才发现他眼睛里有眼泪水,我们老马也忙着给我递眼色,叫我别问了。他走的时候说,跟我们借点粮食,说等他挣了工分,有粮食了再还我们。我们那时候不晓得,他是在他姐那边待不下去,自己跑回来的;还是被他姐赶回来的?那个时候看他那么难过,我们也不好问他。
他跟我们说,家里遭了贼,东西被偷得差不多了,粮食更是被偷了个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了。我们当时本来想告诉他,那些东西不是被贼偷的,是他姐姐苏梦华卖给赵德贵了。但是看他那个样子, 估计是在他姐姐那里,受了很大的委屈才回来的,想来想去,也就没敢跟他说!
他刚回来的时候,我想着他家里乱七八糟的,就叫他到我们这里来吃饭,他还不肯,好说歹说才来的。我跟你们说吧,他父母,还有他祖辈在我们这个地方,都积了不少的德,所以看这孩子回来,可怜兮兮的样子,大家心里都有数,但那些话,哪个也没敢跟他说,就怕他一个想不开,去跟人家闹! 都担心他那么小, 又势单力薄的,真要去跟赵德贵他们父子几个闹起来,他肯定要吃亏啊!
那天下午收工后,好多人都到他家里去,帮他收拾打扫;我那时没去,回来做饭了。后来听大伙儿说,里里外外都被搬的空空荡荡的了。你们现在要是到他们家里去,他家那些东西,都是他后来自己做的!建国这人手脚勤快,脑子也灵活,又喜欢帮助个人,别说他自己家里的木工活,篾活,就是我们这些人家里的这些活计,好多也是他帮着做的!”
马东升在一旁纠正说:“你说的也不对,那个苏梦华当时把那些粮食是卖干净了,家具也卖得差不多了,但有一个房间她没敢动!”他冷笑了一声,才接着说:“哼!估计她还是有些心虚的,她爹妈睡的那个屋,她就什么都没敢动!也幸亏她还有那么一点人性,建国回来后,才有得地方住,要不然的话,他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王素娥叹息着反驳道:“她有什么人性,她就是怕他爹妈掀了棺材板起来捶她!她要是有一点点良心,哪怕是让建国去读个高中,现在也不得了啊!可这个遭雷打火烧的东西,眼珠子全都掉进钱眼儿里去了!丧天良的东西!好在老天爷看得见,这些年,我也没听说她过得有多好!哦,说到这儿,我倒是想起个事儿来,听说前段时间,她孙子没了,她想讹人家,结果自己瘫床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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