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水,静静流淌。在火麟飞近乎“填鸭式”的精心照料下,李莲花的气色确实有了些许好转。虽然碧茶之毒依旧如附骨之疽,无法拔除,但至少,那种油尽灯枯般的虚弱感被稍稍遏制,苍白的脸上偶尔也能看到一丝极淡的血色,夜间因寒毒发作而辗转难眠的次数也减少了些许。
然而,火麟飞的眉头却锁得越来越紧。
他清楚地知道,眼下的一切“好转”,都不过是治标不治本。药浴、食补、内力温养,就像是在一堵不断渗水的破墙上修修补补,或许能暂时堵住几个明显的漏洞,延缓坍塌的速度,但墙体内部的腐朽与崩溃,却无法逆转。李莲花每一次看似轻松的浅笑,每一次不经意的蹙眉,都像针一样扎在火麟飞心上。他体内的毒素仍在缓慢而坚定地侵蚀着一切,五感渐失的阴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两人头顶。
尤其是近来几个夜晚,火麟飞敏锐地察觉到,李莲花在熟睡中,对远处细微声响的反应似乎变得迟钝了。一次,一只夜枭在极近的树梢发出凄厉的啼叫,连火麟飞都被惊动,而紧贴在他怀里的李莲花却只是不安地动了动,并未醒来。还有一次,他特意在清晨采摘了带着浓郁晨露芬芳的野花放在枕边,李莲花醒来后,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并未如往常般下意识地轻嗅。
这些细微的变化,如同冰水浇头,让火麟飞从这段时间相对平静的生活中彻底惊醒。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个世界的医术和药物,或许已经走到了尽头。常规的方法,根本无力回天!
一个大胆的、酝酿已久的念头,如同破土的春笋,再也无法抑制——他要回去!回到超兽武装的宇宙去!
那里有高度发达的科技,有对能量和生命形态远超这个时代理解的医学,有苗条俊那样智商超群、擅长创造奇迹的伙伴,更有连接着无数平行宇宙、蕴藏着无限可能的玄冥黑洞!那里,一定存在解救李莲花的方法!或许是一种能重塑生命基元的基因药剂,或许是一种能精准剥离毒素的纳米机器人,或许是一种来自其他奇异宇宙的、能中和万毒的圣物……无论如何,希望一定比在这个看似无解的古代江湖大得多!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变得无比炽热和迫切。他不能再眼睁睁看着李莲花的生命力像沙漏一样一点点流逝。
这一日,两人宿在一处山明水秀的河谷旁。傍晚,火麟飞炖了一锅鲜美的鱼汤,看着李莲花小口喝完后,脸上露出些许倦意,他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地开口:
“莲花,跟你商量个事。”
李莲花正用干净的布巾擦拭嘴角,闻言抬眼看他,目光平静:“嗯?何事?”
“我……我想回师门一趟。”火麟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一次普通的探亲,“出来游历这么久了,也该回去看看师父他老人家了。而且……”他顿了顿,仔细观察着李莲花的脸色,“我们师门藏书阁里,有不少记载奇珍异草、疑难杂症的孤本秘籍,我上次走得急,没仔细翻看。这次回去,我想好好找找,看有没有关于碧茶之毒或者其他强身固本、延年益寿的方子。说不定……能找到些新的思路。”
他说的半真半假。回“师门”是假,但寻找救治之法是真,只是这个“师门”,是跨越了次元的另一个世界。
李莲花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眸中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情绪。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放下布巾,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哦?要回去多久?”
“不会太久!”火麟飞立刻保证,语气急切,“我快去快回!顺利的话,十天半个月肯定够了!不顺利的话……最多一个月!我一定回来!”他生怕李莲花不同意,或者……以为自己要抛下他。
李莲花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转头望向河谷中潺潺的流水,夕阳的余晖在他清瘦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看不清神情。良久,他才轻轻“嗯”了一声,道:“也好。出来日久,回去探望尊师,是应该的。至于寻方之事……”他顿了顿,唇角牵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着些许自嘲,“不必强求。生死有命,我早已看淡。”
“看不淡的是我!”火麟飞冲口而出,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莲花,我一定会找到办法的!你等我回来!”
看着火麟飞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几乎要溢出来的担忧,李莲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垂下眼帘,掩去眸底复杂的情绪,终是轻轻点了点头:“……一切小心。早去早回。”
得到了李莲花的首肯,火麟飞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牵挂。他几乎是事无巨细地开始安排李莲花接下来一个月的生活。他连夜赶制了大量的肉干、果脯和耐存放的干粮,将马车里塞得满满当当;又跑去最近的城镇,采购了足够用上两三个月的药材,分门别类包好,详细写明了用法用量;甚至还特意找铁匠打了几样小巧却实用的防身机关,一一教会李莲花如何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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