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雪夜那场离魂症后,谢危与火麟飞之间的关系,陷入一种微妙的平衡。表面看来,谢危依旧清冷寡言,火麟飞依旧嬉笑缠人,仿佛一切如常。但有些东西,确实不同了。
谢危不再明确拒绝火麟飞的靠近,有时甚至会默许他待在书房一隅,自己批阅文书,而火麟飞则要么摆弄屋内的器物,要么干脆抱臂打盹,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火红的发梢,竟也让这间常年冷寂的书房,莫名有了几分暖意。谢危依然会调查火麟飞的背景,只是心态已从纯粹的警惕,掺杂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他究竟是谁?为何而来?又为何……独独对自己不同?
火麟飞似乎也察觉到了谢危态度的软化,越发“得寸进尺”。他会抢过谢危手里凉掉的茶,嚷嚷着“喝凉的伤胃”,然后手脚笨拙地重新沏上一杯滚烫的、通常味道不怎么样的新茶。他会对谢危过于素净的衣着评头论足,说“年纪轻轻穿得跟个老学究似的”,下次出门却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块色泽明丽的宝石,硬要镶在谢危的玉佩上,美其名曰“增加点活力”。
这一切的平静(如果这能算平静的话),在太后的寿宴上被彻底打破。
寿宴极尽奢华,百官朝贺。谢危作为帝师,位置靠前,却始终敛眸静坐,仿佛周遭的喧闹与他无关。火麟飞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也混了进来,坐在末席,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对宫廷礼仪和珍馐美味表现出极大的“学习兴趣”,时不时还对着谢危挤眉弄眼,惹得谢危不得不移开目光,以免失态。
酒过三巡,太后似乎兴致颇高,目光扫过谢危,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她借着酒意,旧事重提,言语间看似关怀,实则句句如刀,当众暗讽谢危身世不明,性情孤拐,更有“弑父背德”之嫌,能得帝师之位,已是皇恩浩荡,当知感恩戴德。
席间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目光各异,有幸灾乐祸,有同情,更有深深的忌惮。谁都知道,这是谢危的逆鳞,是扎在他心上最深的刺。谢危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泛白,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只是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凝成实质。他早已习惯这些攻讦,习惯了一个人舔舐伤口。
然而,有人不习惯。
“哐当!”一声脆响,来自末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火麟飞猛地站起,身前的酒杯被他带倒,醇酒洇湿了华贵的地毯。他脸上惯常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愤怒。他指着御座上的太后,声音清亮,却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大殿:
“老太婆!你在这儿装什么好人?!当年平南王叛乱,你为了保你自己的儿子,逼着一个七岁小孩冒充太子去送死,用三百个无辜小孩子的命换你儿子活下来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什么叫德行?!现在倒有脸在这里说别人‘背德’?!”
死寂。
真正的、连呼吸都几乎停止的死寂。
满殿文武,连同皇帝,全都目瞪口呆。这段皇室秘辛,知晓内情者寥寥无几,且都被严令封口,如今竟被一个来历不明的红发少年,在太后寿宴上,以如此直白、如此残酷的方式公之于众!
太后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手指颤抖地指着火麟飞,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谢危猛地抬头,看向火麟飞,瞳孔骤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这个秘密,是他心底最深的伤疤,是他所有痛苦和仇恨的根源,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火麟飞……他怎么会知道?!他到底是谁?!
寿宴最终在一片混乱和太后的“突发不适”中仓促结束。谢危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皇宫的,怒火、震惊、被看穿一切的恐慌,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隐秘的、被人维护的悸动,在他心中疯狂交织。
回到府邸书房,门窗紧闭,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晃动。
“说!谁派你来的?!”谢危再也维持不住平日的冷静,一把将火麟飞狠狠拽到身前,抵在冰冷的墙壁上,声音嘶哑,眼底泛着骇人的猩红,“你知道什么?你还知道什么?!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火麟飞的手臂被谢危捏得生疼,他看着眼前这个几乎失控的谢危,看着他眼中深不见底的痛苦和戒备,却没有挣扎。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谢危因激动而眼角渗出的细微湿意,动作带着一种与平日跳脱截然不同的温柔。
然后,他望进谢危猩红的眼底,突然收起了一切嬉笑怒骂,非常认真、非常平静地问了一句:
“谢居安,别管那些了。你疼不疼?”
一句话,如同最犀利的箭矢,精准地射穿了谢危用理智、算计、冷漠筑起的所有防线。那些多年的隐忍,背负的血海深仇,无人可诉的委屈和恐惧,在这一句简单的问候面前,土崩瓦解。
是啊,疼。很疼。从未有人问过他,谢居安,你疼不疼?他们只在乎他能不能做一把好刀,只在乎他是否忠诚有用,只在乎他会不会威胁到自己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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