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来得突兀而急切,要求即刻转移“奇石”至格物书院,这非但没有让林凡感到轻松,反而让他心头警铃大作。这太不寻常了!将作监刚出命案,陛下病体未愈,为何如此匆忙地要将这块烫手山芋塞到他这刚刚落成的书院?是有人等不及了?还是想将这潜在的爆炸物和所有的关注与风险,一并打包丢给他这个“格物大家”?
然而,圣意难违,林凡没有拒绝的余地。
“王伟,墨方,立刻按照最高警戒标准准备!”林凡沉声下令,“观测室最后检查一遍,所有防护、通风、泄压装置必须万无一失!运输路线规划好,要绝对隐蔽、快速!护卫力量加倍,通知程处寸,请卢国公府暗中派些好手沿途策应!”
整个林府和书院瞬间高速运转起来。墨方带着工匠对观测室进行最后的调试,王伟则调动所有能动用的人手,规划出一条穿过僻静坊区、直达书院后门的路线。
而朱黑胖,在得知那块“邪门”的石头要来书院后,更是紧张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先是跑到蚕室,对着那些金蚕蛾和金蚕卵拜了又拜,嘴里念念有词:“蚕神保佑,石头老爷来了可别发脾气,吓着俺的宝贝们……” 接着,他又一头扎进工坊,翻箱倒柜,将他那件改良版的“金蚕护心宝甲”找了出来,非要林凡穿上。
“东家!您一定得穿上这个!”朱黑胖举着那件硬邦邦、金光闪闪的背心,一脸严肃,“那石头不是会发热吗?俺这宝甲防火防热,肯定管用!您要是不穿,俺……俺就抱着它跟您一起去接石头!”
林凡看着那件穿上去连弯腰都困难、行动极其不便的“宝甲”,哭笑不得。好说歹说,才以“身着官服,不便内衬此甲,且相信墨方的观测室足够安全”为由,拒绝了朱黑胖这番“好意”,只答应将几片“火浣纱”样品贴身存放。
未时三刻(下午两点),一切准备就绪。载着蒙盖严实“奇石”的特制马车,在林凡、王伟以及众多明暗护卫的簇拥下,悄无声息地驶出将作监,按照预定路线,向着城南书院疾行。
车队刚离开将作监不久,林凡便敏锐地感觉到,至少有来自三个不同方向的视线,在暗中窥探着这支队伍。有百骑司的,有东宫的,恐怕还有“鼍龙”或其合作者的!他心中冷笑,果然,这块石头牵动了太多人的神经。
一路无话,气氛压抑。车队顺利地穿过几个僻静的坊区,眼看再转过前方那个街角,就能看到书院的后门了。
然而,就在车队即将拐弯,进入最后一段直道时,异变陡生!
前方街角处,忽然传来一阵喧嚣的马蹄声和呼喝声!只见一队约二十余骑、做世家子弟打扮的鲜衣怒马之人,正纵马狂奔,似乎是在进行一场马球游戏后的追逐嬉闹,好巧不巧地,正正冲着林凡车队的前方冲来!
“保护车队!”王伟厉声大喝,护卫们立刻收缩阵型,刀剑出鞘半寸,紧张地盯着那群失控般冲来的骑士。
那群骑士似乎也没料到这僻静处会有车队,仓促间想要勒停马匹,但速度太快,一时间人喊马嘶,场面一片混乱!几匹受惊的马匹更是直接撞向了装载“奇石”的马车!
“不好!”林凡瞳孔一缩!若是马车被撞翻,奇石滚落,与地面剧烈碰撞,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同灵猿般从车队侧翼窜出,正是墨方!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缠着绳索的钩镰,手腕一抖,钩镰精准地缠住了冲在最前面那匹惊马的前蹄,猛地一拉!
“唏律律——”那匹高头大马嘶鸣一声,前蹄跪倒,连带马背上的骑士也惊叫着摔了下来,有效地阻滞了后面马匹的冲势。
与此同时,王伟也已带人冲上前,死死抵住了马车的车厢,避免其倾覆。
混乱中,林凡目光如电,迅速扫过那群惊魂未定的骑士。这些人看似是纵绔子弟,但他们的眼神深处,却并无多少真正的惊慌,反而带着一丝……刻意?而且,他们出现的时间、地点,都太过巧合!
是意外?还是蓄意制造的冲撞,想试探或者引发什么?
就在林凡心念电转之际,他的目光捕捉到,混乱的人群边缘,一个看似拉拽马匹、背对着他的骑士袖中,似乎有金属的寒光一闪而逝!那形状……像是小巧的弩箭!
对方想趁乱下手?!目标是他?还是马车里的奇石?
林凡心中一寒,正要示警,忽然——
“嗷——!”
一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惨叫,从那个袖藏弩箭的骑士方向传来!
只见那人如同被蝎子蜇了一般,猛地扔掉袖中之物(果然是一把巴掌大的手弩),双手拼命地在身上胡乱拍打、抓挠,脸上露出极度痛苦和惊恐的神色,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啃噬他!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就混乱的场面更加诡异。那群骑士也愣住了,惊疑不定地看着那个突然发疯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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