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后院的烧烤盛宴,直至那一轮清冷的冬月高悬中天,清辉遍洒,方才带着未尽的笑语与酒意渐渐散去。
空气中,似乎依旧顽固地萦绕着炭火炙烤羊肉后留下的独特焦香,与那新酿“朔方烧”凛冽而醇厚的酒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回味无穷的余韵。
众人皆是尽兴而归,即便是素来持重端方的张昭,也因那新奇烈酒的缘故,不免多饮了几杯。
脸上带着难得的、明显的微醺红晕,在随从小心翼翼的搀扶下,步履略显蹒跚地回到了自己那位于朔方城东、相对清静的府邸。
刚踏入府门,尚未来得及解下沾染了室外寒气的外氅,老管家便急匆匆地迎了上来,脸上带着一丝焦急,压低声音禀报道:
“老爷,您可算回来了!乔国老已在客厅等候多时了,看神色,似乎有要紧事。”
张昭闻言,眉头微蹙,那几分酒意瞬间醒了大半。乔公(历史上大小乔之父,常被称为乔国老)与他乃是旧识,自从中原避乱迁来相对安定的朔方后,两家也时有往来,算是知根知底。
只是此刻夜色已深,对方不请自来,枯坐等候,绝非寻常拜访。
张昭心知必有要事,不敢怠慢,迅速整理了一下因饮酒而略显松散的衣冠,定了定神,快步穿过庭院,走向灯火通明的客厅。
客厅内,只点着几盏昏黄的油灯,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
乔公正襟危坐于客位,双手紧紧按在膝盖上,眉头锁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脸上写满了挥之不去的焦虑与浓重的忧愁。
面前的茶几上,那杯早已奉上的热茶早已凉透,色泽变得浑浊,却显然未曾动过一口。
见到张昭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急忙站起身,甚至带得身后的椅子发出一声轻微的摩擦声:
“子布(张昭字)!你可算回来了!让老夫好等!”
“乔公恕罪,恕罪!府中宴饮,耽搁了些时辰,累乔公久候,实乃昭之过也。”
张昭连忙拱手还礼,态度恳切,随即示意对方重新落座,自己也在一旁的主位坐下,目光关切地望向乔公。
“不知乔公夤夜来访,神色如此忧虑,所为何事?可是家中遇到了什么难处?但说无妨,若能相助,昭定不推辞。”
乔公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承载了千钧重担,脸上的愁云瞬间更加浓郁,几乎要滴出水来:
“子布啊,实不相瞒,老夫今日冒昧前来,并非为了家财俗务,乃是……乃是为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女儿之事,忧心如焚,夜不能寐啊!”
他顿了顿,仿佛需要积蓄勇气,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些,带着难以启齿的窘迫。
“自从凌将军于一线天遭吕布逆贼伏击,重伤垂之际,我那大女儿莹儿(大乔)、小女儿婉儿(小乔)。
奉华佗先生之命,入太守府内廷协助救治,日夜照料,几乎是衣不解带,废寝忘食,寸步不离病榻。
这……这本是医者仁心,亦是报答将军往日对我乔家的庇护之恩,老夫起初虽觉辛苦女儿,却也觉理所应当,甚至与有荣焉。”
他的声音渐渐带上了难以抑制的苦涩与一丝被压抑的愤懑:
“可近来,不知从何处起始,这朔方城内,竟渐渐生出一些不堪入耳的闲言碎语!
那些长舌之人,背后议论,说什么我乔家女儿不顾男女大防,久居主公内府,朝夕相处,怕是……怕是早已失了分寸,别有用心,妄想攀龙附凤,借此机会……唉!
更有甚者,言语龌龊,简直不堪入耳!婉儿年纪尚小,刚满十五,或许还不甚明了其中厉害,倒还罢了。”
“可莹儿她……她已经年方十八了!在这世道,寻常人家女儿早已出嫁,她已是……已是老姑娘了!”
“如今被这漫天飞舞的流言蜚语所困,名声受损,将来……将来可还如何许配人家?哪个体面门第还敢上门提亲啊!”
乔公越说越是激动,情绪难以自控,竟举起拳头,狠狠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膝盖,发出沉闷的响声。
“想起此事,老夫这心里,就如同被滚油煎炸一般,坐立难安!”
“子布,你乃主公麾下肱骨重臣,德高望重,智谋深远,老夫思来想去,这朔方城中,能理解老夫苦衷、并能为此事拿个主意的,也只有你了!万望子布救我!”
张昭静静地听着,脸上并无太多波澜,只是右手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紫檀木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极有规律的、细微的“笃笃”声。
他久经世故,深知人言可畏,尤其是在这礼教大防依旧森严的年代,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乔公的担忧绝非杞人忧天,而是实实在在可能毁掉两个女儿一生的危机。
大小乔不顾辛劳,照料凌云,本是出于医者职责与感恩之心,但她们毕竟是云英未嫁的少女,长时间居于主公内府,与凌云接触频繁。时日一长,难免惹人遐想,生出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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