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朋友马上到。”沈铭走进店里,一股墨水和纸张混合的霉味扑面而来,“你先开机器。”
他给赵老四发了条短信,让他立刻过来。
不到十分钟,赵老四就一路小跑着赶到了。他跑得满头大汗,脸色发白,看到沈铭和亮着灯的复印机,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自己像是从鬼门关跑了一趟。
“老板,麻烦回避一下。”沈铭对店主说。
“嘿,我开店还能不看……”
沈铭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钞票,放在了复印机上。
“我们印的东西,有点私人。”
老板看着那张钞票,嘿嘿一笑,麻利地收进口袋里,转身就进了里屋的卧室,还顺手把门给带上了。“行,你们自己弄,弄好了叫我结账。”
店里只剩下沈铭和赵老四。
复印机预热的嗡嗡声,在这一刻听起来像是警笛长鸣。
赵老四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账本。沈铭接过,一页一页地放在玻璃板上。
“咔嚓……嗡……”
每一次闪光,都像一道闪电,照亮了两人紧张的脸。每一次机器的转动,都像是命运的齿轮,在发出沉重的声响。
他们复印了两份,一份用来邮寄,一份沈铭自己留底。
做完这一切,沈铭将原件和一份复印件交给赵老四,自己收好另一份。结完账,两人迅速离开了文印店,再次融入了无边的夜色。
回到旅馆,气氛比刚才更加凝重。
桌子上,摊着一份刚刚复印好的账本,和一个黑色的U盘。这两样东西,静静地躺在那里,却仿佛有千钧之重。
“赵哥,你来写个信封。”沈铭从旅馆的抽屉里找出一个标准的牛皮纸信封和一张信纸。
“我……我写?”赵老四指着自己的鼻子,手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我那字跟狗爬似的,万一被认出来怎么办?”
“就是要你的字。”沈铭看着他,“我的字,单位里人人都认得。你的字,没人认识。这样最安全。”
赵老四这才恍然大悟,他拿起笔,手抖得厉害,光是一个“收”字,就写了半天。
“收件人,林晚晴。地址,南江市电视台《焦点追踪》栏目组。”沈铭一字一句地念着。
写完信封,沈铭又让他拿过那张信纸。
“内容怎么写?”赵老四问。
沈铭想了想,说道:“什么都不用写,就写八个字。”
“哪八个字?”
“为民除害,静候佳音。”
这八个字,嚣张,自信,又充满了神秘感。它没有透露任何信息,却给收件人留下了巨大的想象空间和调查的动力。
赵老四一笔一划地将这八个字写在信纸上,写完之后,他看着那张纸,仿佛看到的不是字,而是一道催命符。
沈铭将U盘用胶带牢牢地粘在信纸背面,然后将信纸和那份复印的账本一起,小心地折好,塞进了牛皮纸信封,用胶水封死了口。
一个足以在清河县引发官场地震的“炸药包”,就这么完成了。
“现在,去寄快递。”沈铭拿起信封。
“现在?”赵老四看了一眼窗外,天还是墨黑一片。
“对,现在。”沈铭的语气不容置疑,“镇东头有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物流中转站,我们去那里。”
两人再次出门。
这一次,赵老四的心情反而平静了许多。事已至此,恐惧已经变得麻木,只剩下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
物流中转站灯火通明,巨大的货车不时进出,工人们在忙碌地分拣着货物。这里的喧嚣,与小镇的死寂,仿佛是两个世界。
沈铭找了个最普通的快递公司,填写单子。
寄件人姓名,他顿了顿,在上面写下了两个字——“青天”。
寄件人地址,他随手编了一个清河县下属的、最偏远的山村。
电话,则留了一个早就停机不用的号码。
整个过程,他神色自若,就像一个普通的、在半夜给亲戚寄特产的生意人。
工作人员接过信封,熟练地扫码、贴单,将它扔进了一个装满了文件的巨大塑料筐里。
“好了,明天下午到市里。”
沈铭付了钱,拿了底单,拉着还有些发愣的赵老四,转身走出了中转站。
当他们再次回到旅馆房间时,东方已现出了一丝微弱的鱼肚白。
一场惊心动魄的豪赌,已经下了注。
筹码,是他们两个人的身家性命。
而那个被他们寄予了全部希望的快递,正躺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等待着被装上那辆开往南江市的货车。
赵老四一屁股瘫坐在床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
沈铭则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天快亮了。
这一夜,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他不知道,即将到来的黎明,带来的究竟是新生,还是最后的审判。
就在这时,楼下空旷的街道上,忽然传来一阵清晰的、由远及近的引擎声。
那声音在寂静的清晨里,显得格外刺耳。
沈铭的心,猛地一紧。
他低头望去,只见一辆黑色的轿车,没有开车灯,正缓缓地、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旅馆对面的街角阴影里。
正是他从孙镇长家出来时,看到的那一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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