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藕粉,晶莹剔透,佐以桂花糖浆,清香甜润,确是解暑佳品。经历雷峰塔前那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后,坐在临湖的茶寮中品尝此物,别有一番滋味。
小燕子吃得眉开眼笑,暂时将方才的惊险抛诸脑后。端木蓉小口品尝着,感受着藕粉滑过喉间的温润,心神也渐渐平复下来。周平则依旧警惕地留意着四周,不敢有丝毫松懈。
赵陈舀起一勺藕粉,神识却微微一动。这西湖藕粉,选用的是西湖特产的“七孔碧玉藕”,生长于灵秀之水,本就蕴含一丝微弱的天地灵气。经巧手制作后,这丝灵气非但未散,反而更加温和内敛,对寻常人有着安神静气、滋养身体的功效。
“倒是有点意思。”赵陈细细品味着那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灵气,“这方世界的食材,若能生于灵秀之地,亦能沾染些许灵机。长年食用,虽不能修仙了道,但延年益寿、强身健体却是可以的。”
他心念微动,对端木蓉道:“蓉儿,你精研医道,可曾留意过,某些特定地域出产的药材或食材,其药性效用,是否远超同类?”
端木蓉放下瓷勺,认真思索片刻,答道:“回师尊,确是如此。譬如长白山深处的野参,药性远比寻常园参醇厚;昆仑雪莲,生于极寒绝巅,其涤荡邪毒、滋养元气之效,亦非它处雪莲可比。弟子以为,此乃天地灵气钟毓所致。只是…灵气之说,虚无缥缈,医家典籍多归于水土差异。”
赵陈点了点头:“水土差异是其表,天地灵气是其里。你修炼《太上度人经》,已能引动灵力,日后可多留意此类蕴含灵机之物,于你医术修行,皆有裨益。”
“弟子谨记师尊教诲。”端木蓉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小燕子听得半懂不懂,插嘴道:“公子,那是不是多吃点西湖的藕粉,就能变成高手啦?”
赵陈失笑,用扇子轻敲她的头:“想得美!这点灵机,聊胜于无罢了。真想成为高手,还需勤修苦练,感悟天地,岂是吃出来的?”
说笑间,夕阳西沉,暮色渐浓。西湖畔亮起盏盏灯火,与天上星月交相辉映。
回到下榻的客栈,位于西湖边一处清幽的巷弄里,名为“柳浪闻莺”,环境雅致。
是夜,月明星稀,万籁俱寂。
赵陈正在房中打坐,神识沉入紫府,观察着那枚紫金色金丹缓缓旋转,其上炎黄血脉形成的纹路愈发清晰,如同微缩的宇宙星河,自成循环,玄奥异常。他如今的修为,已稳固在金丹初期巅峰,只差一个契机,便可尝试冲击中期。这个契机,或许是顿悟,或许是积累,强求不得。
忽然,他心神微动,从入定中醒来。
窗外,传来极轻微的、带着某种独特韵律的叩击声,并非人类手指,倒像是…某种角质物轻点窗棂。
与此同时,一股清冽中带着一丝妖异,却又并无恶意的气息,悄然弥漫在窗外。
赵陈嘴角微扬,并未感到意外。他早已感应到,自雷峰塔回来后,便有一道微弱而灵动的气息,一直若即若离地跟随着他们。
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月光下,只见窗台上,盘着一条通体翠绿、仅有尺许长、鳞片在月光下闪烁着莹莹宝光的小蛇。小蛇头顶有两个微不可察的凸起,似角非角,一双蛇瞳竟是漂亮的琥珀色,此刻正带着几分好奇、几分怯生生地看着赵陈。
正是今日在雷峰塔下,他感应到的那股纯净妖气的同源之物!只是这条小蛇的气息更加弱小,也更加灵动活泼。
“小家伙,跟了一路,不累吗?”赵陈看着这条灵性十足的小青蛇,语气温和。
那青蛇似乎能听懂人言,微微昂起头,吐出粉色的信子,发出细微的“嘶嘶”声,意念传递而来,带着感激与一丝恳求:“多谢…上仙…今日…相助姐姐…”
它的意念尚且稚嫩,表达并不流畅,但意思很清楚。
赵陈心中了然,果然与猜想一致。这青蛇,便是那被镇压的白蛇之妹,小青。
“你姐姐被镇压在雷峰塔下,你为何能自由行动?”赵陈问道。他记得传说中,小青似乎并未被镇压。
小青的意念传来,带着悲伤:“当年…法海秃驴…主要镇压姐姐…我道行浅…被他打伤…遁入西湖水脉深处沉睡…近日才苏醒…感应到姐姐痛苦…还有…坏人想害姐姐…”
它断断续续地讲述着。原来当年一战,白素贞为救许仙,水漫金山,犯下天条,被法海以金钵收服,镇压于雷峰塔下。小青则被打成重伤,凭借水族天赋遁走,沉睡疗伤,直到近日才恢复部分元气醒来,便察觉到西域妖人欲对封印不利,以及赵陈出手惊退妖人、安抚其姐的经过。
“你倒是有情有义。”赵陈赞了一句,“不过,你姐姐被镇压,乃是天命与自身因果所致,强行救之,恐遭天谴,亦非她所愿。”
小青的蛇眼中流露出焦急之色:“可是…姐姐她…好痛苦…塔里的佛光…每天都在消磨她的法力…我想救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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