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哥。”他突然开口。
“啊？干嘛？”吴宇被他吓了一跳。
“你有没有……见过一种植物？”苏晨的声音很轻，像是在问一个埋藏了很久的秘密，“不是绿色的……叶子像……像青色的烟一样，很细，很淡……”
吴宇的脸上写满了莫名其妙：“什么玩意儿？青色的烟？苏老弟，你是不是真糊涂了？这档案室里哪来的植物？”
“哦。”苏晨低下头，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说给空气听，“可能是我记错了……他说过的，他最喜欢……”
“他说？谁说？”吴宇的八卦之魂又燃烧了起来。
苏晨却没有回答他，而是猛地转过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身边那条最黑暗的、没有任何光线能照进去的档案架缝隙。
他的身体瞬间绷紧，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极度的警惕与惊恐。
“谁？”
他压低了声音，对着那片黑暗，沉声喝问。
“谁在那里？！”
这一声，像是平地惊雷，在死寂的档案室里炸响。
吴宇的魂都快被吓飞了。他浑身的汗毛“唰”地一下全立了起来，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顺着苏晨的目光看过去，那条缝隙里黑得像墨，什么都看不见，就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兽之口。
“苏……苏老弟……你……你别吓唬我啊……”吴宇的声音都在发颤，他甚至不敢再看那片黑暗，手忙脚乱地从架子上随便抽出一份档案，紧紧抱在怀里。
“我……我找到了！我先上去了！赵科还等着呢！”
吴宇几乎是语无伦次地喊完这句话，然后头也不回，连滚带爬地冲向门口。他甚至不敢再多看苏晨一眼，那个站在黑暗前，仿佛在与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对峙的年轻人，此刻在他眼里，比这档案室里所有的未知都更可怕。
“砰！”
铁门被重重地关上，外面传来吴宇仓皇远去的脚步声，很快便消失在走廊尽头。
世界，终于安静了。
苏晨缓缓直起身体，脸上的惊恐和警惕瞬间褪去，恢复了一片冰冷的平静。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靠在冰冷的档案架上，闭了闭眼。
总算，把这块膏药给揭下去了。
他没有丝毫迟疑，立刻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了那枚黑色的纽to扣。
纽扣入手温热，表面的脉冲已经停止了。它看起来依旧是那么普通，但苏晨知道，这枚小东西里，隐藏着他现在唯一的希望。
他将纽扣翻过来，仔细检查它的背面。在正中央的位置，他发现了一个比针尖还要细小的凹陷。
这是……
就在他用指甲尖轻轻触碰那个凹陷的瞬间，纽扣的侧面，悄无声息地滑开了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缝隙，从里面投射出一束淡蓝色的、极其微弱的光线。
光线打在他面前的档案架上，形成了一行由无数光点组成的、不断闪烁的文字：
【已被标记，切断物理联系。启用紧急方案。】
【问题：你父亲最喜欢的植物？】
【回答正确，进入下一步。】
苏晨的心脏猛地一跳。
又是这个问题！
老鼠也在问他这个问题！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说，“老鼠”和“君主凝视”，其实……
他来不及细想，大脑飞速运转，给出了那个唯一的、他刚刚才拒绝过的答案。
他用手指在空气中，对着那束光，轻轻划出了两个字。
【文竹】
光影闪烁，面前档案架上的文字瞬间变换。
【验证通过。】
【新情报：目标“白狐”已激活。他正在观察你。】
【紧急任务：销毁你父亲的原始档案，编号：A-07-34。它被污染了。立刻！】
苏晨的瞳孔骤然收缩。
销毁父亲的档案？为什么？
他立刻抬头，看向身旁档案架上贴着的索引标签。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A区07号档案架。
他顺着编号一路找过去，很快，在一个布满灰尘的角落，他看到了那个牛皮纸材质的档案盒。
上面用隽秀的钢笔字写着：【A-07-34】
就是它！
他伸手，将那个沉重的档案盒取了下来。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档案盒的刹那，一股阴冷的、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寒意，顺着他的指尖，毫无征兆地钻入了他的身体。
【叮！】
【检测到高阶诅咒言灵：“遗忘之种”！】
【警告！档案已被高阶言灵污染！正在侵蚀宿主记忆！】
苏晨的脑子嗡的一声，眼前猛地一黑。
无数混乱的、破碎的画面像是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他看到一个模糊的男人背影，正站在一盆清雅的文竹前，低头修剪着枝叶。
那背影，是父亲！
记忆，正在被强行篡改、植入！
他死死咬住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恢复了一丝清明。他知道，他必须立刻销毁它！
可就在这时——
“咔哒。”
一声轻微的、金属合页转动的声音，从他身后那条最黑暗的、刚刚吓跑了吴宇的过道深处，清晰地传了过来。
有人。
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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