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老鼠的表情重新变得严肃,“我要知道,盯上你的,到底是谁。不是名字,不是职位。我要的是他们的行事风格、资源渠道、技术水平。这些信息,对我来说,比那两百万更值钱。你,就是我获取这些信息的‘探针’。所以,你必须完全按照我的计划来。一步都不能错。”
苏晨看着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你不明白。”老鼠冷笑一声,“你很快就会明白的。”
他站起身,在背后那堆电子垃圾里翻找起来,很快,他从一个旧鞋盒里,拿出一个看起来像是充电宝的东西,扔在柜台上。
那东西比普通的充电宝略厚,外壳是磨砂的黑色金属,没有任何商标和指示灯,只有一个USB接口和一个Type-C接口,看起来平平无奇。
“这是什么?”
“清道夫。”老鼠淡淡地说,“今晚回家,把它插在你家主卧的插座上。它会释放一种特殊的干扰波,覆盖范围一百平米。能让绝大多数无线窃听、针孔摄像设备暂时失效,信号传不出去。同时,它也是一个高精度的信号捕捉器。如果屋子里有向外发送信号的源头,它会记录下信号的频率、强度和加密方式。”
苏晨拿起那个“清道夫”,入手很沉,金属外壳冰凉。
“然后呢?”
“然后,睡觉。”老鼠的回答出人意料,“像平时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记住,你现在是一个被吓破了胆,但又找不到证据,只能花钱买个心理安慰的倒霉蛋。这个‘清道夫’,就是你买的安慰剂。”
苏晨瞬间明白了。这是一个陷阱。
“清道夫”的干扰,必然会引起监控者的警觉。他们会发现自己的设备信号中断了。他们会怎么做?他们会派人来检修,或者,用更高级的手段来探查。
而这,正是老鼠想要的。
“他们会发现的。”苏晨说。
“我就是要让他们发现。”老鼠的嘴角勾起一丝狞笑,“鱼要是不咬钩,你怎么钓鱼?你现在,就是那个钩。而这个‘清道夫’,就是钩上的饵。”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黑色塑料袋,递给苏晨。“这里面,是一枚纽扣。把它缝在你常穿的一件外套上。那是我和你联系的方式。别问我怎么用,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苏晨接过那个袋子,捏了捏,里面确实是一枚硬物。
“今晚十二点,准时把它插上。记住,从那一刻起,你就没有退路了。”老鼠坐回他的小马扎,重新拿起电烙铁,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走吧。下次见面,希望你还活着。”
苏晨握着冰冷的“清道夫”和那个神秘的纽扣,转身走出了这个昏暗的铺位。
走廊里的灯光依旧昏黄,但他却觉得,前方的路,比这走廊要黑暗一万倍。
他将东西揣进怀里,快步下楼,汇入电子城嘈杂的人流中。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了几个圈,确定身后没有尾巴。
回到家,他拉上窗帘,坐在黑暗的客厅里,静静地看着桌上那个黑色的“清道夫”。
它像一头蛰伏的野兽,沉默,却充满了致命的危险。
他知道,一旦在十二点把它插上电源,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庞然大物,就会被彻底惊动。自己将从一个被监视的猎物,变成一个主动挑衅的诱饵。
恐惧,像冰冷的海水,缓缓没过脚踝。
但与此同时,一股病态的、压抑不住的兴奋,也从他心脏最深处升腾起来。
他拿出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是吴宇半小时前发来的一条信息,语气充满了抑制不住的炫耀和关切。
“苏老弟,事儿办得怎么样了?‘老鼠’那人虽然脾气怪,但本事是江城独一份的。你可千万别得罪他。怎么样,找到问题了没?要不要哥再帮你打听打听别的路子?”
苏晨看着这条信息,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
他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回复道:
“多谢吴哥!你介绍的人太靠谱了!他说没什么大事,可能是我自己精神太紧张了。给我推荐了一个进口的安眠辅助仪,说是能改善磁场,有助于睡眠。今晚试试,希望能睡个好觉。”
他要把这出戏,演给所有人看。
做完这一切,他关掉手机,静静地等待着墙上时钟的指针,一格一格地,走向那个决定命运的数字——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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