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父亲苏振邦,也是这样一位“磨墨人”。
他是不是也曾像自己一样,才华出众,被“白狐”一眼看中?
他是不是也曾被许诺过光明的未来,然后被套上了无形的枷锁?
那所谓的“构陷”,所谓的“落马”,究竟是因为他触碰了不该触碰的利益,还是因为……他这枚棋子,想要跳出棋盘,反抗下棋的人?
“墨”……
父亲留下的血脉咒缚,那个唯一的字,此刻在苏晨的脑海中,有了无比沉重而清晰的含义。
它不只是利益,不只是黑料。
它是一种身份。
一个属于“白狐”陈敬云的,贴身“磨墨人”的身份。
这是一种传承,更是一种诅咒。
苏晨停下脚步,抬头看着眼前一栋栋沉默的居民楼,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能照亮他此刻心中的幽暗。
他不能退。
退一步,就是父亲的老路,是万丈深渊。
他必须利用陈敬云给他的这一切,这顶诡异的帽子,这份危险的“信任”,这副有毒的镣铐,走出一条和他父亲完全不同的路。
他要做的,不是砸碎这副镣铐,那只会惊动猎人。
他要做的,是戴着这副镣铐,跳出最华丽、也是最致命的舞蹈。
陈敬云想让他当一个懂“气运”的奇才?
好,那他就当。
他要当得比所有人都像,比所有人都真。他要用这个身份,光明正大地接近权力的核心,去观察那些在牌桌上的人,去看清他们每一个人的气运流转,去找到他们的弱点和命门。
陈敬云想让他当一个忠心耿耿的“磨墨人”?
好,那他就当。
他要磨出最黑的墨,写出最利的字。他要用这份“忠诚”的伪装,潜入“白狐”最深的巢穴,去探寻“清流雅集”背后真正的秘密,去查清父亲当年被埋葬的真相。
这份拉拢,他接了。
这份信任,他受了。
潜藏于这份恭顺之下的,是比西伯利亚寒流更冰冷的杀机。
他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报出自己公寓的地址。
回到家,苏晨没有开灯,任由自己站在黑暗的客厅里。他将怀里的字帖放到桌上,小心翼翼地解开红绳,将宣纸缓缓展开。
一个“静”字,在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下,呈现出一种墨玉般的质感,笔锋里的霸道与掌控欲,在黑暗中仿佛活了过来。
【物品分析:此物为一道“气运锚点”……】
【效果一:监察咒印……】
【效果二:心性浸染……】
系统的提示再次浮现。
苏晨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着那个“静”字。指尖传来一丝冰凉的触感,一股微弱但持续的意志,正试图顺着他的指尖,渗入他的精神。那是一种让人放下、退让、安于现状的意志。
陈敬云希望他“静”。
希望他安分守己,磨去棱角,成为一件趁手的工具。
苏晨的嘴角,在黑暗中无声地牵动了一下。
他盘腿在字帖前坐下,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去抵抗那股“心性浸染”的力量,反而放开了自己的精神防线,任由那股“静”的意志,像溪流一样,缓缓流入自己的意识之海。
他要的不是对抗,而是解析。
他要彻底弄清楚这道“咒缚”的构造,它的频率,它的波动方式。只有完全理解它,才能完美地伪装成被它控制的样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苏-晨的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仿佛真的进入了某种禅定的状态。
他的脑海中,系统界面上,代表着“静”字帖的能量结构图,正在被一点点地拆解、分析,无数数据流飞速闪过。
许久之后,苏晨猛地睁开双眼。
黑暗中,他的眸子亮得惊人,再无一丝一毫的迷茫与惶恐,只剩下如深海般冷静的算计。
他已经找到了暂时屏蔽“监察咒印”的方法。通过模拟出一种“深度浸染”的假象,他可以在短时间内,让自己的气运波动,在陈敬云的感知里,呈现出一种“绝对平静”的状态。
这就够了。
他需要的,就是这一个个短暂的、不被监视的窗口。
他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台灯。柔和的灯光下,他拿出纸笔,没有丝毫犹豫,开始书写。
他写的不是别的,正是一封辞职信。
写给市府办的辞职信。
理由很简单:个人对传统文化,尤其是《周易》、堪舆之学抱有浓厚兴趣,自觉才疏学浅,不适合在机关工作,故申请辞职,以专心研习。
写完,他将辞职信工整地折好,放进信封。
他不会真的把这封信交上去。
但这封信,必须存在。
它将成为他送给陈敬云的,第一份“投名状”。一份足以以假乱真的,表达他“忠诚”与“决心”的投名状。
做完这一切,苏晨重新将目光投向那幅“静”字帖。
“你想让我学‘退’?”
他在心里默念。
“好,我会退。我会退到你的身后,退到你的影子里。”
“直到……你再也分不清,那个影子,究竟是你,还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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