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云那句轻飘飘的话,像一根无形的针,瞬间刺破了荷风苑内风雅和谐的表象,直抵苏晨内心最深处的隐秘。
“你对你父亲当年那件事,怎么看?”
这个问题,没有半分烟火气,却比任何刀剑都来得凶险。
院子里,张老、钱老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汇聚过来,眼神各异。有好奇,有审视,也有几分不易察半的怜悯。他们都是在官场风浪里打滚了一辈子的老人精,自然明白,陈敬云这个问题,既是安抚,也是最后的、最致命的一道考验。
一个对父亲的倒台耿耿于怀、心存怨恨的年轻人,无论他表现得多么出色,都将是一颗定时炸弹。
吴宇站在远处,隔着一池残荷,死死地盯着苏晨的背影。他攥紧的拳头微微颤抖,心中涌起一股病态的快意。他等着,等着苏晨说错话,等着他暴露出一丝一毫的怨怼,等着陈敬云脸上那和煦的笑容瞬间冻结。
苏晨跟在陈敬云身后,走向院落深处那间独立的书房。短短十几步路,他却感觉像是走在烧红的炭火上。他能感觉到背后那些目光的重量,它们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要将他牢牢网住,剖心沥胆。
【叮!警告!检测到终极试探言灵:“立场甄别”!】
【目标正通过询问你对核心禁忌事件的态度,最终判定你的真实立场与潜在威胁等级。】
【系统判定:此为“引蛇出洞”言灵的最终收束环节。任何带有“复仇”、“翻案”、“质疑”倾向的回答,都将导致你的身份彻底暴露,并触发目标的“抹杀”咒缚!】
书房的门被推开,一股浓郁的墨香和陈旧书卷的味道扑面而来。
与外面刻意营造的奢华风雅不同,这间书房朴素得近乎简陋。四壁都是顶到天花板的书架,塞满了各种泛黄的线装书和旧版典籍。一张宽大的梨木书桌摆在正中,上面除了文房四宝,别无他物。
阳光从一扇雕花的木窗里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安静的光斑,光斑里,有细小的尘埃在缓缓飞舞。
这里不像是一位权势人物的密室,更像一个老学究的藏书阁。然而,苏晨却从这片宁静中,感受到了一股比外面更加厚重、更加令人窒息的气运场。这里的每一本书,每一件摆设,都仿佛是陈敬云庞大气运的延伸,共同构建了一个绝对由他掌控的领域。
“坐吧。”陈敬云指了指书桌对面的一张圈椅,自己则随意地在主位上坐下。他没有泡茶,也没有任何客套,只是安静地看着苏晨,等待着他的答案。
苏晨坐了下来,椅子的木质触感冰冷而坚硬。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沉默了片刻。他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黯然与迷惘,这是一个儿子在提及父亲悲剧时,最正常不过的反应。
“陈老,”他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您问我怎么看……其实,我不知道该怎么看。”
这是一个示弱的开局,他将自己摆在了“无知”且“无助”的位置上。
“我父亲出事的时候,我还在上中学,很多事情,都是后来从别人的只言片语里拼凑起来的。”他的目光垂下,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我只知道,一夜之间,家里就变了天。以前那些经常来往的叔叔伯伯,都不见了。我妈整天以泪洗面。那种感觉……就像家里的顶梁柱,突然就断了。”
他的话语里,没有控诉,只有属于一个家庭的,最真实的伤痛。这种纯粹的情感流露,最能瓦解人心的防备。
陈敬云静静地听着,眼神里那份审视,不知不觉间柔和了些许。
“后来长大了,懂事了,也进了体制,我才慢慢理解了一些。”苏晨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与“清醒”,“我听到最多的说法是,我父亲辜负了组织的培养,犯了严重的错误。作为一个儿子,我为他感到痛心。但作为一名入了党的公职人员,我明白,纪律就是纪律,谁也不能触碰。”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政治正确到了极点。他主动与可能存在的“复仇者”身份划清了界限,将自己定位成一个理智大于情感、服从组织决定的“成熟干部”。
吴宇若是能听到这番话,怕是会气得吐血。他最恨的就是苏晨这副永远正确、永远立于不败之地的模样。
然而,仅仅如此,还不足以打动陈敬云这种千年狐狸。一个能将父子亲情完全抛之脑后的人,同样是可怕的。
苏晨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挣扎:“道理我都懂。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会忍不住想……”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鼓起勇气。
“我有时候会想,我父亲他……是不是太理想化了?他那个人,我了解,就是个书生脾气,认死理,总觉得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不懂得转圜,更不懂得妥协。在咱们这样复杂的环境里,他那样的性格,是不是……注定了会走错路,会得罪人,最后一步踏错,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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