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天际,一抹鱼肚白正艰难地从厚重的云层里挤出来,微弱的光线穿过档案科办公室的百叶窗,在积了一夜灰尘的地面上拉出几道斜长的光痕。
电脑屏幕的光映在苏晨脸上,让他本就因熬夜而显得苍白的脸色更添了几分冷峭。
屏幕上,吴宇的半身照挂在“清流山庄”网页的一角。照片里的他,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头发梳得油亮,嘴角挂着一丝标准化的、属于成功人士的微笑。照片下的头衔——“清流雅集”特邀青年顾问——像一行淬了毒的铭文,灼烧着苏晨的视网膜。
世界真是个奇妙的圈。
一个被他亲手用“崩溃咒缚”打入尘埃,本该在某个角落里自怨自艾的失败者,转眼间,却成了通往下一个迷宫的守门人。
苏晨没有感觉到愤怒,甚至没有多少意外。当他把官场看作一个巨大的、由气运和因果交织而成的棋盘后,便学会了用一种近乎绝对的冷静去接受任何看似荒诞的棋局。
吴宇的存在,不是一个麻烦,而是一个路标。一个最危险,却也最直接的路标。
他缓缓靠在冰冷的椅背上,一夜未眠带来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但他脑中的齿轮却在以更高的速度疯狂转动。
“不悦咒缚”已经生效,赵林变成了随时可能在背后捅刀子的定时炸弹。聂振的态度暧昧不明,是敌是友尚在两可之间。“白狐”陈敬云则像一只盘踞在暗处的毒蝎,自己稍有不慎,就会被他蛰个透心凉。
他现在,必须为自己找到一个新的身份,一件足够坚固的“护身符”。
而这份“护身符”,就是他刚刚熬夜写完,发送到赵林邮箱里的那份《关于创新举办全市青年干部座谈会的若干设想》。
他要做的,就是把潜入“清流雅集”这件私事,变成一件公事。一件由市委副秘书长亲自点头,可以让他光明正大接触各路牛鬼蛇神的工作任务。
苏晨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清晨微凉的空气灌了进来,让他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些许。
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趟洗手间,用冷水狠狠泼了把脸。镜子里,映出一张年轻但眼神深邃的脸,眼底布满了血丝,但瞳孔深处却燃烧着一簇冷静的火焰。
他回到办公室,没有再碰电脑,只是安静地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等待着。
他在等一个人。
大约两个小时后,走廊里传来了规律的脚步声。苏晨睁开眼,拿起桌上那份为了以防万一而打印出来的方案初稿,走出了办公室。
他没有走得太快,只是保持着一个正常上班的步速,走向电梯厅。
果然,就在电梯门前,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聂振刚从电梯里走出来,穿着一身熨帖的深色夹克,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整个人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内敛,却让人不敢直视。他的秘书跟在身后,抱着一个公文包。
“聂秘书长,早上好。”苏晨停下脚步,微微欠身,语气恭敬,姿态自然。
聂振的脚步顿了一下,目光落在苏晨身上,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小苏?这么早。看你这精神,是通宵了?”
他的声音不高,但带着一种天然的穿透力,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重了几分。
“是的,为了您交办的那份青年干部座谈会的方案,有了一些不成熟的想法,怕忘了,就抓紧写了出来。”苏晨双手将那份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稿子递了过去,脸上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混合着些许忐忑与期盼的表情。
聂振的秘书正想伸手去接,聂振却摆了摆手,亲自接了过来。
他的目光在封面上那行《关于创新举办全市青年干部座谈会的若干设想(初稿)》上停留了两秒,然后翻开了第一页。
苏晨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他知道,自己这份方案,就是一枚探路的石子。
聂振看得很快,一目十行,但苏晨能感觉到,当他看到“打破传统,邀请退休老干部作为特邀嘉宾”那一段时,翻页的手指明显停顿了一下。
“有点意思。”聂振合上方案,递还给苏晨,脸上看不出喜怒。“站位高,但容易流于形式。你提的这些‘无领导小组讨论’、‘匿名提问’,想法很大胆,但操作起来,难度不小。”
“是的,秘书长。所以我认为,前期的筹备和调研工作尤其重要。”苏晨顺着他的话,往前递了一步,“特别是对特邀嘉宾的遴选,以及如何搭建一个能让他们和青年干部真正‘聊起来’的平台,是成功的关键。”
他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语言,然后用一种带着请教意味的语气,看似随意地提了一句:“我昨天查资料的时候,偶然发现市里有一个叫‘清流雅集’的文化沙龙,好像就是由一些退休老领导和企业家组成的,据说办得很有特色。”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静止了。
苏晨能感觉到,聂振那如同实质般的“秩序”气运,在这一刻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像手术刀一样,剖开苏晨的表情,试图看穿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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