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敲门声在过分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有些突兀。
聂振的目光从一份关于全市各部门固定资产盘点的报告上抬起,那上面的数字犬牙交错,逻辑混乱,让他本就紧锁的眉头又深了一分。他的办公室里,一切都像是用尺子量过的。桌上的文件按紧急程度从左到右呈阶梯状排列,笔筒里的三支笔永远保持着笔尖朝下的姿态,就连窗台那盆文竹的针叶,都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约束着,透着一股整齐划一的劲儿。
这敲门声,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打破了他一手建立的秩序感。
“请进。”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门被推开,一道身影闪了进来,然后迅速将门带上。是吴宇。
此刻的吴宇,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扭曲的亢奋,额角渗着细汗,眼球布满血丝,紧紧抿着的嘴唇有些发白。他手里攥着一个被汗浸得发软的小本子,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聂振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半秒,没有说话,只是放下了手中的钢笔。他认识这个人,王振华的外甥,一个在大树底下长歪了的典型。
“聂……聂秘书长。”吴宇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他快走几步来到办公桌前,像是献上祭品一般,将那个皱巴巴的本子递了过去。“我有重要情况要向您汇报!是关于综合二科的苏晨的!”
聂振没有去接那个本子,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这种姿态,比任何严厉的质问都更具压迫感。
吴宇仿佛没有察觉到这股冰冷,他被自己臆想出的“使命感”烧得正旺,迫不及待地开始了他的“揭发”。
“聂秘书长,您刚来可能不了解情况,这个苏晨,绝对不是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老实!他这个人,问题很大!”吴宇的语速极快,生怕对方没有耐心听完。
他翻开自己的小本子,指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一条条地数落着苏-晨-的“罪状”。
“第一,他大搞裙带关系,溜须拍马!他跟我们科长赵林走得特别近,整天往赵林办公室跑,王秘书长一出事,赵林就立刻为他奔走,给他弄了个副科待遇!这背后要是没点猫腻,谁信?”
聂振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他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叶。
吴宇见他没反应,心里有些急,连忙抛出第二条:“第二,他无视组织纪律,越级联系!我亲耳听到,市委办公厅的人直接给他打电话,这不就是搞小山头,拉自己的关系网吗?一个普通科员,凭什么能让市委办的人直接联系他?”
聂振喝了一口茶,水温正好。
吴宇的额汗更多了,他感觉自己像个在冰山面前手舞足蹈的小丑,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一咬牙,抛出了他自认为的“重磅炸弹”。
“第三,也是最严重的!他在重要文件中数据造假!我查过他经手的一份会议纪要,里面的一个数据,跟另一份报告对不上!这是严重的渎职,是欺上瞒下!”
说到这里,吴宇的声音都带上了颤音,他期待着看到聂振脸上露出震惊或者愤怒的表情。
然而,聂振只是将茶杯稳稳地放回原位,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他看着吴宇,终于开口了,声音平淡得像是在问今天的天气:“说完了?”
吴宇一愣,他所有的激昂和愤慨,都被这两个字堵在了喉咙里。
“不……还没完!”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压低了声音,用一种神秘又急切的语气说,“聂秘书长,这些都还只是小问题!我刚刚发现了一个天大的阴谋!苏晨他……他是一个代号叫‘白狐’的秘密组织的人!”
这个戏剧性的词汇终于让聂振的眉毛微微动了一下。
吴宇精神大振,连忙将苏晨那通“电话”的内容添油加醋地复述了一遍:“我亲耳听到他打电话,说什么‘白狐’的案子,说王振华留下了手尾,怕您查到核心,所以要‘搅浑水’!他还说,他准备了一份专门给您看的‘假材料’,目的就是为了迷惑您,拖延时间!”
他一口气说完,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睛死死盯着聂振,等待着那雷霆之怒的降临。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聂振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放在腹部。他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嫉妒和怨恨而彻底失去理智的年轻人,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解剖般的审视。
吴宇所说的那些“罪证”,在他看来,简直像一场笑话。与直属领导勤沟通,是工作积极;市委办为急件直接联系经办人,是效率优先;至于数据差异,不同报告统计口径不同是常识。
这些,连捕风捉影都算不上。
而最后那个关于“白狐”的惊天阴谋,更是充满了荒诞的臆想。一个真正的秘密组织成员,会蠢到在办公楼的走廊里打电话讨论核心机密吗?
聂振几乎可以百分之百地断定,这是一场闹剧。要么是吴宇精神失常产生了幻听,要么……就是那个叫苏晨的年轻人,故意设下的一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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