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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点二十五分,综合二科的办公室里,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微妙。
刘姐放下电话,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每个角落的人都听得清楚:“大家手头的工作先放一放,赵科让三点半去小会议室开个会,说是有关于金碧园的调研报告,要讨论一下。”
此言一出,办公室里原本沉闷的空气,像被投入了一颗看不见的石子,荡开一圈圈无形的涟漪。
几个老同事交换了一下眼神,动作慢条斯理地合上文件,端起茶杯,神情里带着一丝看戏的悠然。他们都是人精,知道这种“临时召集”的“专题讨论会”,往往不是表彰会,就是审判会。
而吴宇,无疑是这场戏的主角。
他听闻消息,非但没有半点紧张,反而精神一振,腰杆都下意识地挺直了几分。来了,该来的总会来。他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甚至还带着几分矜持,仿佛已经预演过无数次接下来的场面。
他瞥了一眼角落里的苏晨。那个家伙正低着头,慢悠悠地收拾着桌面,把几支笔按颜色深浅排成一排,动作专注得像个小学生。
吴宇心中冷笑。可怜虫,还在做这些无用功,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见证一场怎样的“表彰”吧。他甚至已经想好了,等会儿赵科表扬自己的时候,自己一定要谦虚几句,顺便再“提携”一下苏晨,说他“虽然经验不足,但也出了力”,尽显自己的大度和格局。
他站起身,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那件价值不菲的衬衫衣领,第一个朝着小会议室的方向走去。他的脚步不快,却带着一种胜券在握的节奏感,每一步都踩在同事们羡慕的目光上。
苏晨是最后一个起身的。他把桌上的仙人掌摆正,又用指尖轻轻拂去叶片上一粒微不可见的灰尘,这才不紧不慢地跟在人群最后面,像个与此事无关的旁观者。
小会议室里,长条形的会议桌擦得锃亮,能映出人影。
赵林已经坐在了主位上,鼻梁上架着老花镜,面前摊开的,正是那份被吴宇“最终定稿”的报告。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指关节,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敲着,发出“叩、叩、叩”的轻响。
这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像是某种仪式的鼓点,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吴宇在赵林右手边的第一个位置坐下,这个位置离领导最近,最能彰显身份。他坐姿端正,面带微笑,已经做好了接受赞誉的一切准备。
众人陆续落座,苏晨则像往常一样,挑了最靠门口的一个角落位置,安静地坐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赵林不开口,谁也不敢先说话。会议室里的空气逐渐变得粘稠,吴宇脸上的笑容,也开始有些轻微的僵硬。
终于,赵林停止了敲击桌面的动作。他抬起眼,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吴宇的脸上。
“今天把大家叫来,主要是为了一件事。”他的声音很平稳,听不出喜怒,“就是这份,关于金碧园项目历史遗留问题的调研报告。”
他拿起报告,在手里轻轻扬了扬。
“我花了一个小时,仔仔细细看完了。不得不说,这份报告,写得很……详实。”
听到“详实”两个字,吴宇的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脸上的笑容重新变得生动起来,甚至还带上了一丝谦逊。
“主要是赵科您指导有方,我和小苏只是跑跑腿。”
赵林不置可否,继续说道:“报告里提到的情况,触目惊心。证据链完整,事实清楚,可以说,这是一份很有分量的报告,递上去,是能解决问题的。”
这评价,已经不是“详实”,而是“很有分量”了。吴宇感觉一股热流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他甚至能感觉到,周围同事投向自己的目光,已经从羡慕变成了敬畏。
他正要再次谦虚几句,赵林的话锋却忽然一转。
“不过……”
赵林翻开了报告的某一页,用手指在上面点了点。
“有一个地方,我有点疑问,想跟大家,尤其是负责这份报告的同志,探讨一下。”
吴宇的心跳漏了一拍,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探讨嘛,很正常,领导总要显出水平,挑点问题,无伤大雅。
“赵科您请说,我们一定认真听取您的指示。”吴宇的姿态放得更低了。
赵林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直直地射向他。
“报告里提到,‘经初步勘测,棚户区内约有百分之三十的房屋已达到危房标准,随时可能发生坍塌’。”
他一字一顿地念出这句话,会议室里的温度,仿佛瞬间下降了好几度。
“百分之三十的危房,这个定性,非常严重。一旦写入报告,我们科室,乃至整个市府,都要为这个数字背书。我想确认一下,这个数据,是怎么来的?依据是什么?有没有权威机构的鉴定报告作为支撑?”
一连串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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