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麟哲虽然忙碌,但总会尽量赶回酒店陪他用晚餐,有时是酒店餐厅,有时是伦敦有名的餐馆,魏逸丞便会叽叽喳喳地向先生分享自己一天的画作,以及从窗口观察到的有趣街景,魏麟哲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给出几句简短却精准的点评,或是为他讲解某个建筑的历史,某幅名画背后的故事。
到了周末,魏麟哲终于空出了一整天的时间。
“今天想去哪里?”早餐时,他放下咖啡杯,看着对面眼睛亮闪闪的少年。
“国家美术馆!”魏逸丞毫不犹豫,他期盼这一天已经太久。
车子在特拉法加广场附近停下,当那座宏伟的古典建筑完全展现在眼前时,魏逸丞屏住了呼吸,紧紧握住了魏麟哲的手,魏麟哲低头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没有抽开,反而轻轻回握,带着他步上台阶。
踏入那宽阔、庄严的展厅,魏逸丞仿佛踏入了一个梦境,空气中弥漫着古老木材、清漆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时光的独特气味,阳光透过高窗,柔和地洒在深红色的地毯和金色的画框上,他看到了波提切利笔下维纳斯诞生的神秘与诗意,看到了达芬奇《岩间圣母》那细腻到极致的晕涂法营造出的朦胧光影,看到了扬·凡·艾克《阿尔诺芬尼夫妇像》中每一处细节都蕴含的象征意义。
他站在这些曾在画册上反复临摹、早已烂熟于心的作品前,亲眼看着那些笔触、那些色彩、那些历经数百年依然鲜活的情绪与故事,一种近乎战栗的感动攫住了他。他看得如此专注,以至于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魏麟哲始终耐心地陪在他身边,没有催促。他看到少年在梵高的《向日葵》前驻足良久,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映着画作上浓烈得几乎要燃烧起来的黄色,仿佛在与画家那狂热的灵魂直接对话。他看到他在透纳那光影迷离、气势磅礴的海景画前微微张开了嘴,被那自然的力量与浪漫的笔触深深震撼。
魏逸丞从画具包里拿出那个小小的速写本,但他没有试图去临摹,他知道自己笨拙的笔触在此刻是一种亵渎,他只是飞快地勾勒着构图,记录下那些最打动他的色彩关系和光影效果,偶尔在旁边写下几个关键词,像是柠檬黄与铬黄的层次、云层透光的处理、衣褶的反光色。
魏麟哲站在他侧后方,看着少年微微蹙起的眉头和专注的侧脸,眼神柔和,他能感觉到,某种更深层、更本质的东西,正在这孩子的心中悄然生长、破土。
从国家美术馆出来时,伦敦已是华灯初上,魏逸丞抱着他的速写本,像是抱着什么稀世珍宝,沉默着,小脸因为激动和大量的信息摄入而显得有些疲惫,但眼睛却亮得惊人。
回酒店的车上,他终于从那种沉浸的状态中稍稍抽离,转向魏麟哲,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无比的郑重,“先生,谢谢你,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景色”
魏麟哲揉了揉他的头发,“有什么感想?”
魏逸丞思考了很久,才认真地回答,“我觉得,我好像刚刚才推开了一扇真正通往绘画世界的大门,以前我是在门外看着漂亮的图片,然后也一直在描摹,但是今天,我好像摸到了门里的东西”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这是灵魂的共鸣,那些画,是有灵魂的”
魏麟哲的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他没有再多问,只是吩咐司机在一家知名的艺术用品店门口稍作停留,为魏逸丞添置了一些英国本土生产的水彩颜料和画纸。
接下来的日子,魏逸丞的写生地点从酒店房间转移到了海德公园的蛇形湖边,泰晤士河畔,伦敦桥下,考文特花园喧闹的街头,他用新的画材捕捉着伦敦的天空,鸽子灰的云层,玫瑰色的夕阳,公园里翠绿欲滴的草地,和街头艺人身上鲜艳的色彩,他的笔触虽然还带着少年的稚嫩,但观察的眼光却愈发敏锐,对光线和色彩的运用也更大胆了。
魏麟哲的工作接近尾声时,在一个傍晚,带着他登上了伦敦眼,巨大的摩天轮缓缓升高,整个伦敦的景色在脚下铺陈开来,议会大厦与大本钟在夕阳下熠熠生辉,泰晤士河如一条银色的缎带蜿蜒穿过城市。
魏逸丞趴在玻璃窗前,看得入了迷。
暮色如融化的蜂蜜,缓缓流淌过威斯敏斯特宫的尖顶,将泰晤士河水染成一片暖金色。魏逸丞趴在伦敦眼的玻璃舱壁上,鼻尖几乎要碰到那冰冷的透明,呼出的气息凝成一小团白雾,又迅速消散。脚下的城市正以一种庄严而缓慢的姿态铺展、旋转,如同展开一幅活着的、无边无际的画卷。
魏麟哲站在他身后半步,没有看风景,目光落在少年被夕阳勾勒出柔软光边的侧影上,舱内的光线渐暗,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像打翻了一整盒钻石,散落在墨蓝色的天鹅绒上。
“看那边”魏麟哲的手轻轻搭上魏逸丞的肩头,指引他望向圣保罗大教堂巨大的圆顶,“这是雷恩的杰作,它在二战轰炸中幸存下来,不是因为幸运,是因为无数市民自愿组成人链,彻夜不眠地搬走燃烧弹”他的声音低沉,混在摩天轮几乎无法察觉的机械运转声中,像远处传来的钟声,“艺术和建筑,它们不只是看起来很美,它们承载记忆,甚至本身,就是抵抗遗忘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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