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秦峪的反应很平淡。
他走上前,视线掠过纪槐序苍白的侧脸。
“纪老师说了算。反正我这脑子,也看懂什么所以然。”
他靠得有些近,似乎想看清地图。
纪槐序却像是被入侵领地的猫,猛地将地图往自己这边收了收。
指尖因用力而发白,身体也几不可查地朝另一侧倾斜。
小路逐渐变得狭窄崎岖。
一段被山雨冲蚀得坑洼不平的路面出现在眼前。
纪槐序深吸一口气,准备小心通过。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的状态,一脚踏下,虚软的腿猛地一滑。
他整个人失去平衡,朝一旁歪倒,单薄的身影瞬间失去了所有支撑,如同被骤然折断的芦苇。
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
一只有力的手臂再次猛地箍住他的腰,将他狠狠拽回。
这次的力道比上次更大,几乎带着点粗鲁。
纪槐序的脊背重重撞进秦峪怀里,撞得他闷哼一声,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
“纪槐序!”秦峪的声音骤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厉色的焦躁,砸在他耳边。
“你能不能看着点路?!”
这声斥责毫不留情,甚至盖过了纪槐序自己的惊喘。
那里面蕴含的怒气如此真实,让纪槐序有一瞬间的懵然。
箍在他腰间的手臂像铁钳一样紧,勒得他生疼,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胸腔里传来的、同样有些急促的心跳震动。
秦峪的呼吸喷在他耳后,灼热而混乱。
短暂的死寂。
只有两人交错的、不稳的呼吸声。
被惊吓、被粗暴对待、被莫名呵斥的委屈和怒火,如同滚油遇水,在纪槐序胸腔里轰然爆开。
他猛地挣脱开来,转身用力推开秦峪,眼眶通红,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虚弱而尖利破碎:
“关你什么事?谁要你多管闲事了秦峪!你除了看笑话你还会什么?!”
他气得浑身发颤,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胃里翻江倒海,眼前阵阵发黑。
秦峪被他推得后退了半步。
他看着纪槐序激动得几乎站不稳的样子,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和剧烈起伏的胸口,脸上的厉色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神色。
像是烦躁,又像是……一丝猝不及防的懊恼。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别开视线,一言不发。
纪槐序胸口剧烈起伏,冰冷的恶心感终于压倒了一切。
他猛地弯腰干呕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却什么也吐不出,只有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溢出眼角,整个人狼狈脆弱到了极点。
秦峪站在原地,看着他那副样子,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他没有再上前,也没有离开。
一阵山风吹过。
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远处似乎隐约传来模糊的、类似梵唱的声音,缥缈不定。
那隐约的梵唱声随风飘来,又随风散去,似有若无。
纪槐序勉强止住干呕,用袖子狠狠擦掉眼角的湿意,呼吸仍是不稳。
他避开秦峪的方向,苍白着脸,竭力侧耳倾听。
他刻意忽略身后那个人,将全部注意力投向声音可能传来的方向。
秦峪没说话,但也收敛了所有表情,凝神听了片刻。
他脸上的那点躁郁似乎被山风吹散了些,又或许是被强行压了下去。
“那边。”他朝右前方抬了抬下巴,声音恢复了平时的调子,却淡了许多,没什么情绪。
他率先朝那个方向走去,这次步伐放得更慢了些。
纪槐序缓了口气,胃里的翻腾稍歇,只能咬牙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穿行在愈发幽深的竹径中。
阳光将他们的身影拉长,投在青石苔藓上,一前一后,偶尔交错,却又迅速分开,如同两道互不交融的墨痕。
梵唱声逐渐清晰起来,低沉、舒缓,带着某种安抚人心的韵律。
穿过最后一片茂密的竹林,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小小的、略显破旧的古禅院出现在他们面前,院墙斑驳,炊烟袅袅。
找到目的地并未带来太多喜悦。
纪槐序脸色依旧不好看,只是强行将情绪压抑下去,变得一片沉寂。
秦峪则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模样,靠在院门外一棵老树上,摸出烟盒磕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却没点燃,只是那么含着,望着禅院匾额,眼神有些飘忽。
“进去?”纪槐序声音干涩地问,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
秦峪拿下烟,在指间捻了捻:“你去录音吧。我在这儿歇会,反正也帮不上什么忙。”
纪槐序不再理他,拿出设备,尽量专注地开始录制环境音。
梵唱声、风声、偶尔的钟声、鸟鸣……
他强迫自己沉浸在工作里,忽略那个靠在树下、存在感极强的人。
过了一会儿,秦峪忽然开口,声音不大:“纪槐序。”
纪槐序动作一顿,没回头。
“你早上,”秦峪顿了顿,像是随口一问,“吃药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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