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晨再次踏入这座象征着江城权力的摩天大楼时。
大厅内，流光溢彩的大理石地面光洁如镜，倒映着行色匆匆的白领精英。
但在他踏入旋转门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声浪被瞬间掐断。
前台那位眼高于顶，据说能记住全公司所有总监级以上人物车牌号的接待小姐，在看到他的瞬间，身体猛地一僵，随即以一种近乎于条件反射的速度，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那职业化的微笑，此刻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敬畏。
“苏……苏总，早上好！”
声音清脆，甚至因为紧张而微微拔高，在过于安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苏总？”
“哪个苏总？我们公司有姓苏的高管吗？”
“卧槽！你瞎了吗！就是他！昨天晚上财经头条那个！”
“是他？那个一夜之间，把王氏集团玩到破产的神秘操盘手？”
“我的天，他看起来……好年轻啊。”
窃窃私语声，像被点燃的引线，在人群中迅速蔓延。
所有假装在看手机、整理文件的员工，此刻都用眼角的余光，悄悄地、贪婪地，打量着这个正缓步走向总裁专属电梯的年轻人。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那张清秀的脸庞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没睡醒的慵懒。
任谁也无法将他和那个在资本市场掀起腥风血雨的狠人联系在一起。
苏晨对周围的目光恍若未闻，内心却在疯狂吐槽。
苏总？
叫得这么客气干嘛，搞得我跟来收物业费的一样。
他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了前台的问候，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所过之处，人群像摩西面前的红海，自动向两侧分开。
几个正准备等普通电梯的部门经理，在看到他走过来时，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就是权力的味道。
简单，直接。
苏晨走到那部象征着天穹集团权力核心的专属电梯前，伸出手，正准备按下按钮。
“叮——”
电梯门，却从里面，无声地滑开了。
电梯门内，张磊正笔直地站在那里，像一尊铁塔。
他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制服，但脸色依旧苍白，右臂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那是昨天被苏晨用神经打击手法，弄到暂时性失能的后遗症。
看到苏晨，张磊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他那双曾经锐利如鹰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种情绪。
恐惧。
发自灵魂深处的，对非人力量的恐惧。
“苏总。”
张磊低下头，声音沙哑，再没有了半分兵王的骄傲。
“秦总在等您。”
苏晨点了点头，迈步走进电梯。
张磊跟了进来，把自己压缩在角落，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电梯无声上行。
光洁的金属内壁，映出两个沉默的身影。
“张队长。”苏晨忽然开口。
张磊的身体猛地一颤，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苏总，您吩咐。”
“你的伤，没事吧？”苏晨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关心一个普通的同事。
张磊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干得像要冒火。
“没……没事，一点小伤，不碍事。”
“嗯。”苏晨点了点头，“那就好。”
电梯内，再次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但张磊却感觉，这短短几十秒，比他在枪林弹雨里潜伏几十个小时还要漫长。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陪同上司，而是在陪同一头随时可能把他撕碎的猛兽。
“叮——”
电梯门无声滑开。
顶层，总裁办公室。
还是那间大得像停机坪的房间，还是那股冰冷的、混杂着权力与孤独的味道。
秦若霜没有站在窗前。
她坐在那张巨大的乌木办公桌后，那张属于女王的王座上。
她今天穿了一身纯白色的西装套裙，金丝眼镜后的那双凤眸，平静无波，像两潭被冰封的深水。
看到苏晨进来，她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对面的椅子。
苏晨很自然地走过去，坐下。
他看着秦若霜，脸上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清秀笑容。
“秦总，找我有事？”
秦若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像两把最精密的手术刀，试图将他从里到外，彻底解剖。
昨天发生的一切，早已一字不差地，汇报到了她的桌上。
“黑天鹅”的介入。
苏晨以一人之力，镇压全场。
那句狂妄到极致的，“明天，我会亲自登门，找她算账！”
以及，最后，他坐上了顾念薇的车，扬长而去。
秦若霜的心里，第一次，升起了一种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烦躁。
那不是因为“地狱犬”的惨败。
在她看来，工具坏了，换一副就是了。
让她烦躁的，是这件她刚刚才觉得有点意思的“工具”，似乎，有了脱离她掌控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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