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龙正想拖着已经吓傻的儿子灰溜溜地离开，这个丢人现眼的地方他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苏晨却在这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王家父子的脚步猛地一僵。
“王少，请留步。”
在数十道目光的注视下，苏晨从地上那本便签本上，不紧不慢地撕下了那张写满了损失清单的纸。
他的手指翻飞，动作灵巧得像个魔术师，短短几秒钟，那张记录着耻辱的纸，竟被他叠成了一架线条流畅的纸飞机。
王少眼睁睁看着他做完这一切，喉咙发干，一种不祥的预感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苏晨屈起手指，对着纸飞机的尾部，轻轻一弹。
纸飞机划出一道精准得近乎羞辱的弧线，越过人群，不偏不倚，机头朝下，轻飘飘地插在了王少那抹得锃亮、此刻却有些散乱的发型上。
那动作，像是在一个精心布置的靶子上，插上了一面胜利的旗帜。
“别忘了签字，我的王少。”苏晨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那声“我的”，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戏谑。
这架纸飞机，像一枚耻辱的勋章，钉在了王少的尊严上。
王天龙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看着儿子头顶那架白色的纸飞机，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今天不签这个字，他们父子俩别想走出这个门。
秦若霜在看着，这个疯子一样的保安也在看着。
王少浑身颤抖着，伸出手，从自己头上取下那架纸飞机。
他展开那张写满了自己爱车“尸检报告”的纸，上面的字迹工整得刺眼。
他咬着牙，在王天龙杀人般的目光中，哆哆嗦嗦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他像扔掉一块烙铁般将纸和笔扔在地上，在父亲的拉扯下，头也不回地逃离了现场。
那群黑衣壮汉也如蒙大赦，簇拥着他们的主子，狼狈地钻进车里，落荒而逃。
整个地下车库入口前，终于恢复了安静。
张磊看着这一切，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反复碾压。
他深吸一口气，大步流星地走到苏晨面前，身后那群保安下意识地让开一条路。
他的眼神彻底变了，那是一种混杂着惊骇、困惑和一丝无法言说的忌惮的复杂眼神。
他一把抓住苏晨的胳膊，手臂上的肌肉绷得像铁块，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在喉咙里磨过。
“你，到底是谁？”
苏晨没有挣扎，他低头看了看张磊紧抓着自己的手，又抬起眼，对上那双燃烧着风暴的眼睛，脸上露出了一个无辜的表情。
“队长，我不是写在入职报告上了吗？”
他顿了顿，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认真地回答。
“天穹集团安保部，实习保安，苏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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