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身为一个生魂我不会吐因为我什么都吐不出来我到底哪儿来的这种干呕的生理反应以前比这个更血腥的我不也亲眼见过了吗?”
“说话加上标点符号可以吗?”
“诶你能听到?”
“嗯哼。”
“传音入密?”
“也可以这么理解。”
有玉维真来岔开注意,张天心稍微好受了点。
他之所以如此不适,也不是因为安逸日子过得太久,而是因为地上那个淌着血的活人他也认识。人衡量生命的存在很难不因为亲疏远近产生分别心,他可以亲眼见证许多不体面的死亡,安慰自己那不过是一串又一串无意义的数据,轮到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认识的人身上……熟人的身上。
村长其实是个顶顶……嗯普通又和善的人。
他就像一个正常的村长该有的样子,操心孙家庄的大小事务,每天花费大量时间调解邻里矛盾,其实就是和稀泥。
他一辈子不会有什么成就,也没有什么过失。抛开孙家庄的村长这个身份,他会变成一个泯然众人、极为普通的老头,运气好的话可以老到头发花白、身体佝偻走不动路,然后在一个寻常的日子里死去。
运气不好的话可能是在村民的械斗中被不长眼的锄头刨掉头部,某天走路摔一跤半身不遂躺在床上等死,冬天风寒没熬过去,等等等等。普通人也有属于自己的很多种不同的普通死法。
总归不是这样,被切开四肢,切掉舌头,挖出眼睛,牢牢捆成祭祀品的样子,作为人牲,放血放到寒冷、疼痛到神智不清地去死。
“就算不以一个现代人的道德体系评价这也不太对吧!太不对了啊!”
生魂的脑子里爆发出尖锐的悲鸣声,这一瞬玉维真被他吵得眼前都花了一下。
但他也没什么话好说……没有可以反驳或者规劝的地方。他有些干巴巴地安慰道:“这种正式祭祀开始之前都会征求祭品的意愿……他是自愿的。”
也不见得有张天心所想的那么痛苦。
好吧,人之将死,死亡的过程又被人为拉长成这个样子,不痛苦是不可能的。玉维真没觉得自己的解释起到任何作用,于是就干脆闭嘴不说了。
生魂的念头足够凝练集中,就能被玉维真“听到”。导致,繁多散乱时,张天心就一闪一闪。不过他既然被他遮蔽了身影掩去了气息,无论有多大的波动也不会被别的存在觉察到——无论是在此方地界,还是别处。
这是玉维真自信也可以保证的事情。
“你想去看就去吧,不会有人发现你的。”
他承诺道。
张天心只觉有人在背后轻轻一拍,他当即顺畅地朝洞窟深处滑了过去。越往深去、越靠近村长,血液流动的声音就越明显,血腥味,如此新鲜浓郁的鲜血味道扑面而来。
他怔怔地悬在人牲的正上方,低头看他。
玉维真没有诓骗他,村长脸上神情平淡,其实根本没什么神情。夜深了,人深睡无梦就是这样的,什么表情也没有……什么知觉也没有。
他不痛吗?
村长好像是睡着了,细看之下能看到他颤抖的下颌。张天心没看到什么固定束缚他的绳子之类的,只有两道深色的烟气如同蛇咬般叮在他的膻中穴和百会穴处,使他不能动弹、目不能视、口不能言,生死挣扎在旁人的无知无觉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他茫然地飘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
玉维真已经下去探察了一圈。这些女人倒也没有摆出个什么成型的阵法,只是围坐成了祭坛的形状,几乎已经可以断定,孙家庄的地仙并不是独立的鬼神,而是伴生在她们身上。
他走过许多地方,也见过许多的鬼神。鬼神的出现并不像他给张天心讲的那么简单。乱世啊……乱世的存在太久太久了,此间出生的无数怨鬼与厉鬼,哪怕只有极小一部分被人发现……被人发现可以为人所驾驭,都会引发无穷无尽的后患。怪不得这个与世隔绝的村中成年男性数量与女性大抵相当,甚至还要少上不少。一个村子常年不经战乱,难免遗香火之情,溺女留男。倘若地仙只与女子伴生,一代又一代地传下来,养大的男人自然就为祭祀之用。
这么一看,张天心母亲对他的安排可谓是煞费苦心。
她的能力也应该是这群人中最强的。
那就有趣了,玉维真不相信她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也不是说真的感应到他本身,而是“危险”。
这么些年来,死在玉维真手下的鬼神不计其数。他们的存在其实同野兽没什么两样,没有了繁衍的欲望,就只剩进食的渴求。饥饿和恐惧往往是最表层的本能驱动,玉维真的压迫力在这里,即使收敛气息,隐去身形,和土地有着根深蒂固的联结的鬼神,也一定能感知到生物在他降临那一瞬间所产生的恐惧示警。
既然知道有自己这么个存在,还若无其事的举行仪式,杀死人牲,她们……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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