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肯顿·谢尔比焦头烂额地站在实验室视窗外注视着这一地狼藉。麻醉性气体从释放到充满只需要半分钟,起效再花费十二秒,还是避免不了肢体冲突、受伤流血,所有人——所有“人”都倒下了,但没有研究员敢于在此刻拍板排风净化——谁知道现在在地上躺着的是什么东西?还有活人吗?或者全都成了不死者?还是……
他听见了开门的声音,来人的步伐在研究员们纷乱的脚步中很好辨认。对方总是这样不急不缓,天塌一样的大事也不能造成半分波澜。肯顿·谢尔比从来痛恨他的这种体面,而如此境况下却又不得不依赖……甚至是庆幸这种体面。谁都知道,体面从容的背后是笃定的实力。
玉维真冷笑了一声——只有肯顿觉得、听出来他是在冷笑,别的研究员只在各种场合见过玉维真一两次,这会儿还觉得他是个彬彬有礼的人,谢尔比先生彬彬有礼的朋友。
“你还真的没把自己作死。”玉维真道,“我刚刚向他们质询过了,希望听到一点好消息……世事不如人愿啊。”
因为外表还怀抱刻板印象的研究员们如遭雷劈。
肯顿·谢尔比的心底腾起一股诡异的得意——让他们以貌取人。他假意回报以招呼的笑容,说:“争取下次能如您所愿吧……但是您也看到了,事实就是这样,与其纠结于口舌之争,不如先让我们携手,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在玉维真饱含冷意的眼神中,他挣扎了片刻还是没把“小问题”说出口。
谁又要跟他携手了?
玉维真情真意切祝愿肯顿·谢尔比早死。他是他父母的老来子——这个世界背景下四十岁左右生孩子就算老来子了,头顶上一个不成器的大哥和两个姐姐,而母亲不尽相同。他从出生起就注定了是个天大的麻烦,果然现在闯出了天大的祸端。玉维真当然认识他的父母,也认识他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他的家族在探求长生的队伍中一直是中坚力量,一家子应该被吊路灯的东西……
谢尔比识趣地让开到一边,让玉维真看到了视窗内的东西。
这时在场的谁都能看出来他生气了。
他浅色的眼瞳在不大明亮的室内灯下格外引人注目——能看到熊熊怒火的影子。这不是玉维真无法控制情绪的错,任谁看到面前的惨状都会愤怒的。一个修建得如同精神病院和监狱结合体的钢铁牢笼中,不锈钢的器械和惨淡的白墙上迸溅着大片大片不规则的血迹,此刻甚至还没有完全氧化凝固,还在缓慢流淌、蔓延、滴落。所有的人都躺在地上,活人、不死者,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浑身布线和插满管子又挣脱了一部分的实验对象,以肢体扭曲交缠的姿态倒在地上。
玉维真当然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此情此景才格外恶心。
这种出血量和不死者没关系,有活人——有研究员的动脉被撕开来了。
“这么急功近利……怎么没看见你身先士卒?”
肯顿听出来他在骂躺在那里的怎么不是自己——换言之自己怎么不去死。他现在是有求于人,不得不把这话听进去,万分艰难控制住了要乱飞的五官,回应道:“一刻钟之前一切都还挺正常的,我本来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这是和过往的尝试一样,大不了把被拆得面目全非、七零八落的“人”往焚化炉里一推?
玉维真和他对视,在顶灯的崎岖的光影中,他那张令人惊叹的脸上露出一股森然的冷意。一瞬间,肯顿直觉他似乎对自己动了杀心。
他忙不迭地往后退了两步——是腿先于脑子动弹起来的,后腰狠狠撞在桌上,令人龇牙咧嘴的钝痛涌了上来。正值青春壮年的谢尔比家族掌事人就这么狼狈地捂着腰子佝偻起身体,一口气也提是提不上去咽也哽在胸口。
气势一泄再泄,他也不能试图再向玉维真隐瞒什么,让研究员把实验资料交给他,又带他去控制室。他落后了玉维真两步走,边走边打电话叫安保人员过来——不是他给研究基地配置的那些,是他自己的专有团队。
他打这通电话时也没避着人,反正刚刚相当于同玉维真撕破脸了——还是对方主动的,他维护一下自己的人身安全怎么了?天杀的玉维真怎么又瞥了他一眼。肯顿只觉得自己后脖根处凉凉的。
玉维真站在大屏前,不用发话,自然有人主动去调二十分钟内的录像重播。这块大屏由将近三十块小屏拼就,以不同的角度环绕监控着五间不同的实验室——这当然不是全部了。
他在进门之前注意了一下,这是诸多控制室中的一间,有一个不清楚大小的字母编号。
真是造了些规模庞大的孽。
这时三十个小屏不再各自为政,聚焦放大了那个发生惨案的房间。记录从今天的实验中段开始,液体循环、药物注射、外界刺激,伴随着不同的术语,几个研究员对束缚台上的那个不死者穿插进行着不同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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