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帝目光冰冷地扫过上官琳琅，又看向似锦：“太女，你有何话说？”
似锦抬起头。
“回母皇，”她声音清越，“儿臣无能，未能保住关键证物，甘受责罚。但昨夜之事，绝非偶然！逆贼在京畿重地囤积如此巨量军火，其心可诛！虽主犯畏罪自尽，证据被毁，但幕后主使，定然还在逍遥法外！”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上官琳琅，继续道：“儿臣恳请母皇，下旨彻查！查清这批军火的来源、去向！查清还有多少同党潜伏在京中！儿臣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幕后之人还在活动，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她这番话，不卑不亢，既承认了“失职”，又将矛头直指“幕后主使”，表明了自己追查到底的决心！更是暗示，这次失败，不代表下次抓不到把柄！
凤帝盯着她看了良久，眼神变幻莫测。
满朝文武心思各异。
太女这是要硬刚到底啊！
上官琳琅脸色微变，袖中的拳头暗暗攥紧。
谢云樊跪在一旁，低着头，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欣赏的弧度。好个上官似锦！这番以退为进、绵里藏针的话，说得漂亮！
良久，凤帝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太女所言，不无道理。此事就交由东厂和皇城司继续查办！务必给朕一个交代！”
“退朝！”
凤帝起身，拂袖而去。
一场惊天大案，再次以“证据不足”、“继续调查”而告终。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暂时的平静之下，是更加汹涌的暗流。
*
退朝后，似锦和谢云樊并肩走出金銮殿。
“殿下刚才那番话，真是掷地有声。”谢云樊低声道，语气带着一丝复杂，“只是打草惊蛇，恐怕日后更难抓到她的把柄了。”
“把柄？”似锦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若安分守己，自然无把柄可抓。她若贼心不死总会露出马脚。”
她转头看向谢云樊：“九千岁，昨夜那波弩箭你怎么看？”
谢云樊眼神一凝：“军制弩，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绝非普通死士。更像是军中精锐。”
“军中精锐？”似锦眸光微闪，“能调动军中精锐，为她灭口，上官琳琅背后，恐怕不止那三个男人。”
谢云樊脸色阴沉：“看来，我们面对的，是一张更大的网。”
“网越大，破绽越多。”似锦淡淡道，“查。从军弩的编号、流向查起。还有那批军火的原料来源，硝石、硫磺、铁器……顺藤摸瓜，总能找到源头。”
“明白。”谢云樊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两人在宫门外分开，各自离去。
*
接下来的日子，京城表面上一片祥和，准备迎接新年。暗地里，却是暗流汹涌。
东厂和皇城司如同两张无形的大网，悄无声息地撒向京城的每一个角落。查军械，查漕运，查与三皇女府有往来的一切人员。
上官琳琅似乎也察觉到了风声，变得更加低调，深居简出。她府上的三位“准皇夫”也收敛了许多，不再公开露面。
然而，似锦和谢云樊的调查，却进展缓慢。
那批军弩编号模糊，来源不明，仿佛凭空出现。军火原料的线索，也总是在关键处断掉，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暗中抹去一切痕迹。
对方的反侦察能力，强得惊人！
*
腊月二十八，小年夜。
宫中设宴，皇室宗亲、文武重臣齐聚琼林苑，共庆佳节。
宴席上，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一派和乐景象。
凤帝心情似乎不错，多饮了几杯，与几位老臣谈笑风生。
上官琳琅穿着一身喜庆的玫红宫装，巧笑倩兮，周旋在宗室女眷之间，仿佛完全不受之前风波的影响。
似锦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神色平静，偶尔与身旁的宗室长辈交谈几句，看不出任何异样。
谢云樊作为内臣，坐在靠近御阶的位置，自斟自饮，目光却时不时地扫过全场，尤其是在上官琳琅身上停留。
酒过三巡，气氛愈加热烈。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声！
“报——！”一名禁军统领神色慌张地冲进大殿，单膝跪地，声音颤抖：“启禀陛下！京、京西大营哗变了！”
“什么？！”凤帝手中的酒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脸色瞬间煞白！
满殿哗然！歌舞骤停！所有人都惊呆了！
京西大营！拱卫京师的三大营之一！竟然在这个时候哗变？！
“怎么回事？！”凤帝猛地站起身，厉声喝问！
“具体原因尚不清楚！”禁军统领冷汗直流，“只知营中突然起火，有兵卒高喊‘清君侧’、‘诛妖女’，冲击中军大帐！现在乱兵已经冲出大营，朝着京城方向来了！”
清君侧？诛妖女？！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齐刷刷地投向了坐在那里、面色依旧平静的上官似锦！
妖女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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