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莱恩那断断续续,却依旧精准无比的指令引导下,奥尔·杰克逊号,这艘传奇之船,又在如同地狱般的狂涛之中,苦苦坚持了一个多小时。
终于。
就如同莱恩最初预言的那样。
当那致命的一小时四十五分钟过去之后,那足以撕碎钢铁、吼碎山峰的恐怖风势和浪高,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减弱。
遮天蔽日的乌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撕开。
久违的阳光,再次如同金色的圣光,穿透云层,洒在了这艘伤痕累累却依旧坚挺的巨船之上。
湿漉漉的甲板,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七彩的光芒,一道绚丽的彩虹,横跨天际。
天空,如水洗过一般湛蓝。
仿佛之前那场足以载入史册的S级风暴,从未发生过。
在确认风暴彻底平息,海面恢复正常的瞬间。
莱恩那根从三天前开始,就一直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啪”的一声,彻底松懈了下来。
他再也支撑不住。
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向前倒去。
“喂!莱恩!”
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及时地从后面伸了过来,一把将他扶住。
是香克斯。
他一直都在旁边,死死地盯着莱恩,看到他倒下,第一个就冲了上去。
“库洛卡斯!”
雷利立刻大步走来,他从香克斯的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莱恩,亲自将他横抱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轻,很稳,仿佛抱着一件足以传世的、最珍贵的稀世珍宝。
“给他做个最全面的检查,这小子透支得太厉害了。”雷利对着闻讯赶来的船医库洛卡斯,沉声吩咐道。
莱恩在半梦半醒之间,费力地睁开一条眼缝。
他看到,周围的船员们,那些之前还对他充满怀疑和审视的、身经百战的老海贼们,此刻正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眼神看着他。
那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丝毫的怀疑。
只剩下,纯粹到极致的震惊,以及发自内心的……敬畏。
(我……做到了……)
莱恩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彻底沉入了黑暗之中。
……
当船员们开始检查船只的损伤情况时,那检查的结果,让他们再一次倒吸了一口凉气。
“报告雷利先生!船体结构完好!除了右侧船舷有三处外层装甲出现轻微凹陷外,没有任何结构性损伤!完全不影响后续航行!”一名船工激动地大喊,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报告!所有火炮和甲板物资都固定完好,无一损伤!仓库里的酒桶,也一个都没破!”负责战斗和后勤的船员也传来了同样的好消息。
老舵手“海狼”乌尔夫,从舵轮室里走了出来。
他那双握了一辈子船舵、比钢铁还要稳定的手,此刻竟然在微微地颤抖。
他走到雷利面前,声音因为过度的激动而有些沙哑:
“雷利先生……我……我航海四十年,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垂直型风暴’……”
“我也从未想过,有任何一艘船,能在这种天灾之中,几乎是毫发无损地闯出来……”
他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医务室的方向,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那个新人……不,那位莱恩先生……他不是什么天才……”
“他是个能与大海对话的怪物!”
S级灾难性风暴!
几乎毫发无损!
这个结果,比风暴本身,更让这群见惯了生死的传奇海贼们,感到不可思议!
……
莱恩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医务室那张熟悉的病床上。
库洛卡斯告诉他,他只是精神力透支过度,加上三天没合眼,身体太过疲劳,所以昏睡了一天一夜,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当他换好衣服,走出医务室时,却被门口的“盛况”吓了一跳。
乌尔夫、贾巴,以及许多他还叫不上名字的船员,竟然像一排门神一样,全都堵在门口。
看到他出来,平日里威严无比、连香克斯和巴基见了都得绕道走的老海狼乌尔夫,竟然第一个迎了上来。
他那张如同风干橘子皮般的脸上,挤出了一个有些僵硬,但却充满善意的笑容。
他将一杯倒满了朗姆酒的木杯,塞到了莱恩的手中,用一种带着敬意的语气说道:
“小子……不,莱恩先生!喝了它!”
“从今往后,这艘船的航线,我乌尔夫,听你的!”
“没错!我们也听你的!”
“敬天才航海士!”
其他的船员们也纷纷起哄,看向莱恩的眼神,充满了热情和信服。
巴基也红着脸,扭扭捏捏地挤在人群里。
他看着被众人簇拥的莱恩,脸憋得通红,像是便秘了三天三夜。
最后,他一咬牙,一跺脚,不情不愿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叮当作响的小钱袋,一把扔进了莱恩的怀里。
“喂……喂!这个给你!算是……算是本大爷输给你的赌注!也是给你的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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