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里的向日葵花田泛着金浪，书葵坐在石凳上，看着林默摩挲着照片的指尖微微发颤。
银白的发丝垂落在肩头，金色瞳孔里带着一丝认真，她轻轻开口，打破了空气中的安静：
“林默，有件事想跟你说清楚 —— 空岛不是随意能抵达的地方，按这里的传统，只有对生命意义感到迷茫、甚至觉得活着没了方向的人，才会被空岛的灵气‘牵引’而来。”
林默的动作顿住了，他抬起头，眼里满是惊讶：
“我…… 我不算那种人吧？我只是觉得累，觉得自己没用，可我没想过……”
“这正是我们觉得奇怪的地方。”
雏菊抱着古籍走过来，粉裙上的毛绒白球轻轻晃，
“自从上次驱散黑雾后，我们发现人类世界的负面情绪在异常聚集，甚至开始有‘自我意识’。你能来到空岛，或许不是偶然，而是你身上的情绪，刚好和人类世界的某种变化产生了共鸣。”
阿提靠在巨树上，双手插在口袋里，紫色瞳孔扫过林默，语气比往常严肃：
“你仔细想想，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比如能让你频繁产生负面情绪，或者总让你觉得‘只有这里能理解你’的事物？”
林默皱着眉，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帆布包的带子，陷入了回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开口：
“有个社交软件，叫‘解忧巷’，是我找不到工作那阵下载的。一开始只是想找个地方吐槽，毕竟跟家里人没法说，跟同学说又怕被笑话。”
他顿了顿，眼神里泛起一丝复杂：
“那上面全是跟我差不多的人 —— 有人找不到工作，有人跟家里吵架，有人觉得自己是负担。大家都在里面发泄情绪，互相安慰，说‘我懂你’‘我也是这样’。一开始觉得很温暖，终于有人能理解我了，可后来慢慢变了……”
“怎么变了？”
书葵往前倾了倾身子，金色瞳孔里带着警惕。
“大家开始比谁更惨。”
林默的声音低了下去，
“有人说自己被公司辞退还欠了债，马上就有人说自己不仅失业，家人还得了重病；我跟人说我总被餐饮业的老油条针对，就有人说他被同事陷害，连积蓄都被骗光了。好像只有把自己说得更惨，才能得到更多‘共鸣’。”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
“我本来只是有点焦虑，可在上面待久了，越来越觉得自己没用 —— 别人那么惨都在熬，我这点事算什么？可又忍不住跟着一起抱怨，越抱怨越觉得生活没希望。有时候明明想找工作，打开手机就先点进‘解忧巷’，刷到半夜，第二天又没精神面试。”
雏菊快速翻开古籍，指尖在书页上滑动：
“这跟古籍记载的‘情绪同化’很像！负面情绪本身就容易传染，一旦有人刻意引导，把个体的痛苦放大成群体的‘共鸣’，就会形成一个封闭的情绪囚笼，让里面的人越来越难挣脱。”
“没人知道这个软件是谁做的吗？”
阿提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手背上的浅纹轻轻亮了亮，
“背后的人肯定在利用负面情绪，说不定之前的黑雾，就跟这个有关。”
林默摇了摇头：
“软件介绍里只写着‘为迷茫者提供港湾’，没写公司名字，客服也永远是机器人回复。我问过里面认识的人，他们也不知道，只说‘只要有人懂我就行，管它是谁做的’。”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
“现在想想，我好像被那个软件绑住了 —— 不刷就觉得不安，刷了又更难受，明明知道这样不对，却还是忍不住点开。”
书葵站起身，走到花田边，银白的发丝在风里轻轻飘。
她抬手感知着风里的气息，能清晰捕捉到一缕来自人类世界的、带着 “软件印记” 的负面情绪 —— 那情绪像一团缠在一起的线，一端连着无数个像林默这样的人，另一端则指向一个模糊的、隐藏在暗处的源头。
“这不是普通的社交软件，是在喂养负面情绪。”
书葵的声音带着坚定，
“背后的人把人类的痛苦当成养料，让这些负面情绪不断滋生、进化，甚至产生自我意识 —— 就像我们之前遇到的黑雾，很可能就是这些情绪凝聚而成的。”
林默的脸色瞬间白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都在被人利用？那些‘共鸣’都是假的？”
“也不能说全是假的。”
雏菊合上古籍，语气里带着一丝复杂，
“一开始的安慰或许是真的，但后来被引导着放大负面情绪，就是有人在刻意操纵了。就像你，本来只是对自己没信心，却在软件里被‘同化’，觉得自己的人生一无是处。”
阿提走到林默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比往常温和了些：
“你能意识到不对，已经比很多人强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愿意从那个‘情绪囚笼’里走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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