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哭吗?
像电视里那样,抱着膝盖嚎啕,忏悔自己没做好的事?
可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是没留住那个走掉的人?
还是没做成那份攒不下钱的工作?
亦或是,不该把自己活成这副鬼样子?
眼泪倒先涌了上来,不是嚎啕,是无声的、冰凉的,顺着脸颊滑进嘴角,咸得发苦。
她扯着嘴角想笑,笑声却像被掐住喉咙的破风箱,“嗬嗬”地响,比哭还难听——这是在嘲笑自己连难过都这么没力气。
衣袖被扯得更往下了些,手腕上纵横的划痕露出来,新的伤口还在渗着血丝,旧的疤痕早已变成深褐色,像爬在皮肤上的蜈蚣。
血和睡衣粘在一起,扯动时微微发疼,可这点疼,比起心里那片空落落的麻木,根本算不了什么。
这是第几回坐在窗台上了?她记不清了。每次都是这样,从天黑坐到天亮,从浑身发抖坐到麻木,最后还是会站起来,一步一步挪回房间,像个提线木偶。
地上的药片滚得到处都是,有白色的、黄色的,有的已经裂成了两半。她蹲下去,指尖在灰尘里摸索,捡够平时吃的剂量,抓起桌上那杯馊茶灌下去。
茶水流过喉咙,涩得她直皱眉,可药片必须得吃——不吃的话,连明天假装“正常”的力气都没有。
衣柜早就空了,衣服全堆在床脚,像座小山。她扒拉了半天,找出件还算平整的衬衫,套在身上。衬衫宽大得晃荡,遮住了手腕的疤痕,也遮住了她瘦得硌人的肩胛骨。
她真的不想活了。不是一时冲动,是无数个深夜里,反复确认过的念头。
可她连死的勇气都没有,只能用刀子划手腕,用药物麻痹自己,做个既不敢生也不敢死的懦夫。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得像纸,眼下是青黑的眼袋,只有嘴角被书葵用力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
她盯着那个笑容看了几秒,突然觉得陌生——这是她吗?还是某个披着她皮囊的陌生人?
门把手冰凉,她握上去的时候,手指抖得停不下来。那扇门像有千斤重,她推了好几次才推开一条缝。门外的楼道里飘来邻居家做饭的香味,那股烟火气像针一样扎进她的眼睛。
踏出家门的第一步,双脚像灌了铅,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可当她走到电梯口,按下下行键时,身上那股沉重感突然消失了——像有人按了开关,把那个在窗台上哭到麻木的自己,暂时藏了起来。
她走进电梯,里面站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女人低头逗着孩子,没看她一眼。电梯到一楼,她走出去,街上的人匆匆忙忙,没人回头,没人停留。
这个世界真冷啊。冷到她把自己剖开,露出最疼的地方,也没人愿意多看一眼。
没人在乎她昨晚是不是又坐在窗台上哭了,没人在乎她手腕上的新伤,没人在乎她口袋里还装着剩下的药片。连她自己,有时候都快不在乎了。
可她偏偏还留恋。留恋楼下早餐铺的豆浆味,留恋偶尔落在窗台的麻雀,留恋那个早已走掉的人,曾经说过的一句“别怕”。
这些细碎的留恋,像蛛丝一样缠着她,让她既死不了,也活不好,就这么悬在半空,不上不下,熬着这没有尽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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