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魔尊夜烬，又处理完半摞玉简，夏蓝只觉得骨头都快散架了。
这具身体虽是大乘期修为，不需吃喝也能维持灵力运转，可他是现代人，他嘴馋。
尤其是想到刚才夜烬提到的 “醉流霞”，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串美食 —— 烤得滋滋冒油的烤肉、裹着蜂蜜的桂花糕、炖得软烂的雪莲汤…… 越想越馋，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安英。” 夏蓝撑着案几起身，声音带着点疲惫后的沙哑。
“弟子在。” 安英立刻上前，见他眉宇间带着倦色，关切道，“师尊可是累了？要不要去偏殿小憩片刻？”
夏蓝摆摆手，视线飘向殿外：“让厨房…… 做点吃的来。”
安英愣住了，眼睛里满是诧异：“师尊？”
在安英的记忆里，蓝玉烟仙尊早已辟谷百年，别说五谷杂粮，就连灵果都很少碰，向来以吸收天地灵气为食。从未主动要让厨房做吃食。
夏蓝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干咳两声解释：“近来总觉得灵力运转有些滞涩，想换换口味，吃点凡俗吃食调和调和。”
这理由半真半假。滞涩是真的 —— 应付那些直男已经耗尽他半条命；换口味也是真的 —— 他是真的馋了。
安英虽仍有疑虑，却还是躬身应道：“是，弟子这就去吩咐。” 他顿了顿，又问，“师尊想吃些什么？厨房备着些清灵的灵粥。”
“不要灵粥。” 夏蓝想都没想就拒绝，那玩意儿寡淡得跟白开水似的，“要…… 烤肉，多加些孜然；再来份糕点，要蜜酿的；对了，还有炖乳鸽，炖得烂一点。”
他说得口干舌燥，安英听得目瞪口呆。
这些哪是调和灵力的吃食？分明是凡俗酒楼里最油腻的菜式！师尊怎么会突然想吃这些？
“怎么了？做不了？” 夏蓝挑眉。
“能、能做。” 安英连忙点头，心里却越发困惑，转身快步走向厨房时，还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自家师尊 —— 只见仙尊正对着窗外的桃树出神，侧脸柔和，竟带着几分烟火气，与往日那个清冷出尘的模样判若两人。
没过多久，安英就端着食盒回来了。
烤灵鹿肉泛着油光，撒着金黄的孜然粒，香气扑鼻；桂花糕层层叠叠，裹着晶莹的蜜酱，甜香诱人；雪莲炖乳鸽盛在白瓷碗里，汤色清亮，飘着几朵雪莲。
夏蓝眼睛一亮，也顾不上仙尊的仪态，拿起玉筷就吃了起来。
灵鹿肉外焦里嫩，孜然的香味混着肉香在嘴里炸开；桂花糕甜而不腻，带着淡淡的桂花香；乳鸽汤鲜美醇厚，暖意顺着喉咙一路流到胃里，舒服得他差点眯起眼睛。
安英站在一旁，看着师尊吃得不亦乐乎，心里的疑惑更甚。
这哪里是 “换换口味”，分明是…… 很熟悉这些吃食的样子。
夏蓝吃了大半，才发现安英一直站着，便招手道：“你也坐，一起吃点。”
安英连忙摆手：“弟子不敢，师尊慢用。”
“有什么不敢的。” 夏蓝把一盘桂花糕推到他面前，“反正我也吃不完，尝尝？”
安英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坐下，拿起一块桂花糕小口吃了起来。
甜食入口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夏蓝正看着他，眼神带着点探究，不像往日那般疏离。
“安英，” 夏蓝突然开口，语气随意得像在聊家常，“你觉得…… 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
安英拿着桂花糕的手顿住了，抬头看向他。
窗外的夕阳透过窗棂照进来，给夏蓝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暖金色，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竟让他想起幼时偷偷见过的、藏在云层后的月亮 —— 清冷，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沉吟片刻，认真回答：“师尊从前…… 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总是冷冰冰的，很少和我们这些弟子亲近。整日不是在闭关修炼，就是在处理仙界的繁杂事务，仿佛这世间除了修行和责任，再没有什么能让您多看一眼。”
夏蓝点点头，用下巴指了指他手里的桂花糕，示意他继续说。
“弟子们都很敬畏您，可也觉得您像天上的星辰，看着近在眼前，实则遥不可及。” 安英的声音放轻了些，眼神里带着回忆的柔光，
“就像去年桃花宴，弟子们都在树下嬉闹，您独自站在阁楼上看着，那背影孤单得…… 让人不敢上前搭话。” 他顿了顿，
抬眼看向夏蓝，目光真挚，“不过这几日…… 您好像变了很多。”
哦？怎么变了？” 夏蓝身体微微前倾，饶有兴致地追问，像在听什么有趣的故事。
“变得…… 温和了些。” 安英想了想，掰着手指细数，
“会对着难搞的卷宗皱眉头，会被烫嘴的灵茶呛到，会因为我递错了玉简而无奈地叹气，还会…… 像现在这样，想吃凡俗吃食，会叫我一起坐下来分享。”
他说着，自己先忍不住笑了笑，眼底的笑意像揉碎的星光：“弟子斗胆说一句，现在的师尊，更像…… 活生生的人了，有烟火气，也有了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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