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规则。”何维指了指码头尽头一栋最显眼的建筑,上面挂着“泉州航海司”的牌子。“我看了何辰的报告。他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组建了航海司,他制定了‘船队航行制度’,所有进出泉州港的商船,都必须编队按事先勘测好的航线航行。久而久之,船队的远航经验越来越丰富,对这条航线的水文勘测已经到达极致,这条航线就成了安全的海上通道。”
“不仅如此。”林沐的目光则被码头上另一处繁忙的所在所吸引——泉州市舶司。
他们看到,每一批货物在装卸之前,都必须先由“市舶司”的官员进行查验。
商人需要出示一份详细的“报关文书”,上面写明了货物的种类、数量和价值。
官员查验无误后,会在文书上盖上一个鲜红的印章,并收取一定比例的税金。
“他在收税!”林沐的语气中充满了激动,“不是简单的实物税,而是根据货物价值抽成的商业税!这需要一套的估价体系和文书系统。这孩子做事很有章法!”
就在这时,码头上忽然爆发了一阵激烈的争吵。
两个商人模样的人,正为了一批瓷器的质量问题而争得面红耳赤。
“你这批‘雨过天青’的瓷碗,有三分之一的颜色都发暗,根本达不到约定的品质!我要退货!”一个来自渔港城的商人涨红了脸,大声吼道。
“放屁!”泉州本地的商人毫不示弱,“装船前我们当面验过货的!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在海上颠簸给碰坏了!”
眼看两人就要动手,两名身穿制服的“港口巡查”立刻上前,将他们分开。
其中一人用说道:“根据《泉州商法》第三十七条,凡在港区内发生商业纠纷,不得私斗。请二位前往‘公证堂’,由执事官进行仲裁。”
在巡察的“护送”下,两位商人不情不愿地走向了不远处的一座三层小楼。
何维三人相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公证堂”内,没有大声的喧哗,只有一种严肃而高效的氛围。
一位年长的执事官坐在堂上,听完两位商人的陈述后,他没有立刻下判断,而是说道:“将你们当时签订的‘交易契约’,以及封存在‘质检所’的样品拿来。”
很快,一份用标准格式书写的契书,以及一只被蜡封在木盒中的瓷碗样品,被呈了上来。
执事官仔细核对了契约上关于“成色”、“数量”、“交割方式”的条款,然后打开样品盒,将其与那批有争议的瓷器进行对比。
“经核验,”执事官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争议货物中,确有六十七只瓷碗的釉色,未能达到样品标准。根据契约第十五条‘瑕疵条款’,卖方需对此部分货物进行折价处理,或无条件退换。此案已结,记录在案。”
整个过程,不到半个时辰。
没有争吵,没有偏袒,一切都以白纸黑字的契约为准,以封存的样品为证。
渔港城商人虽然没有全部退货,但也得到了合理的补偿。
泉州商人虽然吃了亏,但也无话可说,因为这正是他自己当初亲手签下的契约。
林沐站在堂外,看得目不转睛,久久没有言语。
“这才是真正的秩序。”她许久才发出一声感叹,“何辰在这里建立的,不仅仅是一座商业城市,更是一套凌驾于人情之上的,冰冷、公正,但却无比可靠的规则体系。只要这套体系在,泉州就能永远繁荣下去。”
“难怪这里的民风如此不同,”木青也恍然大悟,“人们不是靠交情,而是靠信誉和契约来做生意。虽然少了些人情味,但也杜绝了无数的纷争。”
“走吧。”何维的脸上,露出了和在桂林阳朔时一样的笑容,“我们该去见见这座秩序之城的规划师了。”
泉州的执政官署,是一栋朴素但坚固的石质建筑。
没有多余的装饰,一切都以实用为最高原则。
当何维三人自称“故人来访”时,出乎意料地,何辰很快就亲自从里面迎了出来。
近二十年的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他比年轻时清瘦了许多,眼眶下有明显的黑眼圈,那是长期伏案工作的证明
他的穿着也极为简单,一身洗得发白的公职人员制服,腰间挂着一串钥匙和一个算盘。
他的眼神,不再有年轻时的激昂,而是变得像泉州港外的深海一样,平静,充满了秩序与逻辑的光芒。
他第一眼并没有认出经过伪装的三人。只是出于礼貌,躬身问道:“三位远道而来,不知是……”
林沐对他眨了眨眼,用商人的口吻调侃道:“何辰执政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您亲手签发的‘南洋贸易许可证’,第一批的申请人,您还记得是谁吗?”
这个只有少数核心人员才知道的细节,让何辰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像鹰一样仔细地审视着眼前这个气场强大的“商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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