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润青衫茶叙旧,宋词牵起千年缘
江南的梅雨总带着三分缠绵,细密的雨丝织成烟幕,把整条平江路笼得朦胧。君墨尘肩上搭着半旧的道袍下摆,一手替柳如烟扶着古琴囊,一手撑着柄竹骨油纸伞,伞面微微倾向她那边,自己的青衫肩头已洇出一片深色。
柳如烟走在他身侧,月白色的旗袍领口绣着几枝淡粉海棠,裙摆随着莲步轻摆,露出一截莹白的小腿,脚下一双浅杏色绣鞋,鞋尖缀着颗小小的珍珠,踩在青石板路上,偶尔溅起的水珠沾在鞋边,倒像是给珍珠镶了圈碎光。她墨色的长发没挽,只用一根素银簪子松松束在脑后,几缕碎发贴在颊边,被雨气濡湿后更显柔腻,风一吹,发丝扫过下颌,引得她抬手轻拢,那截手腕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却又在袖口微张时,隐约露出旗袍下饱满的肩线——这般纤秾合度的身段,连巷口卖花的老婆婆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喃喃道“这姑娘生得,比画里的仕女还俏”。
“君先生,前面就是‘荷风茶社’了,我常来这儿歇脚。”柳如烟转头说话时,眼睫上还沾着颗小雨珠,那双杏眼本就水润,此刻更像盛了江南的春波,“这家的雨前龙井,最合‘嫩芽香且灵,吾谓草中英’的说法。”她引着君墨尘拐进巷口,茶社檐下的红灯笼被雨打湿,晕出暖融融的光,木牌上“荷风茶社”四个字是手写的瘦金体,透着几分雅致。
刚跨进门,穿灰布短打的店小二就迎了上来,一见柳如烟,脸上立刻堆起笑:“柳小姐来啦!您常坐的临窗雅座给您留着呢!”可目光扫到君墨尘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道袍时,笑容顿时淡了半截,语气也怠慢下来,“这位道长……是跟您一起的?我们这儿最低消费是一壶雨前龙井,您看……”
这话里的轻视再明显不过,柳如烟眉头微蹙,刚要开口,君墨尘已先一步笑道:“无妨,我与柳姑娘同坐便是。”他声音温润,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气度,说着便跟着柳如烟走向窗边——那位置正对着一方小荷塘,雨打荷叶,溅起的水珠滚落在水面,恰应了李清照“池荷跳雨,散了真珠还聚”的词句。
店小二不情不愿地端上茶来,青瓷盖碗里的茶汤泛着浅绿,香气却有些滞涩。柳如烟刚要端杯,君墨尘已抬手按住她的碗沿,指尖在盖碗上轻轻一旋,再掀开时,茶汤表面竟缓缓浮起一层茶沫,不多时便聚成了“海棠春睡”的图样,花瓣层层叠叠,连花蕊都清晰可见。
店小二看得眼睛都直了,连手里的茶壶都忘了递。茶社老板闻声过来,见着这分茶技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是宋代的‘分茶绝技’?《大观茶论》里说的‘乳面细凝,粟文叠起’,竟真有人会?”
君墨尘指尖轻点茶案,淡淡道:“陆羽《茶经》有云‘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你这茶用的是自来水,火又太急,再好的龙井也失了韵味。”他说着,从道袍口袋里摸出一小块黑褐色的炭,放在茶炉里,不多时,炉中便燃起淡蓝色的火,“此为‘银骨炭’,燃时无烟,温度匀净,最适合烹茶。”
话音刚落,茶汤的香气骤然变得清冽,连邻桌几个客人都忍不住转头看来,目光落在柳如烟身上时,又多了几分惊艳——她此刻正垂眸看着君墨尘的动作,嘴角噙着浅笑,鬓边碎发被风拂起,那模样,活脱脱是从宋词里走出来的“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的佳人。有个穿西装的年轻男子忍不住起身,想过来要联系方式,刚走近两步,就被君墨尘一个眼风扫过,那眼神里虽无怒意,却带着股无形的威压,让他脚步一顿,竟不敢再上前。
柳如烟自然察觉到了,脸颊微红,轻声道:“君先生竟懂这么多茶道?我家父是做茶生意的,也只教过我‘茶之出,在乎地;茶之品,在乎人’,却从未见过这般神奇的分茶术。”
君墨尘执起茶筅,在她碗中轻轻搅动,茶沫渐渐化作一行小字:“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他抬眼看向柳如烟,目光深邃:“柳姑娘既爱诗词,可还记得‘十年生死两茫茫’的下句?”
这话刚出口,君墨尘眉心的天眼突然微微发烫,眼前的茶社瞬间模糊——雕花木窗变成了宋代径山寺的竹窗,青瓷盖碗换成了粗陶茶盏,柳如烟身上的旗袍也变成了淡紫襦裙,她正坐在茶寮里,手里握着支毛笔,纸上写着半阙《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而他自己,竟穿着宋代的青布长衫,袖口沾着墨痕,手里拿着本《东坡词集》,笑着走过去:“柳娘子这阙词,倒比东坡先生多了几分柔肠。”
“苏先生的弟子怎的也会打趣人?”襦裙女子抬头,眼波流转,正是柳如烟的模样,“不过是想起故友,随口写的罢了。”她说着,把笔递过来,“你帮我续上后半阙,可好?”
君墨尘接过笔,指尖触到她的指腹,只觉温热柔软,他低头在纸上写道:“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写完时,窗外传来寺僧敲钟的声音,女子轻声道:“若有来生,我定要寻一个……不会让我写‘尘满面,鬓如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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