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殿内,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与压抑。李世民屏退了所有内侍,只留下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李孝恭、马周、韩浩等几位核心重臣。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良久,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疲惫与自嘲:
“都说说吧。今日龙夏学院一行…说实话,朕…还真有点慌了。”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以往只知秦族技艺高超,富可敌国,战力彪悍。今日方知,其根本…在于此!在于那浩如烟海的典籍,在于那系统传授的‘新学’,在于那…源源不断培养出来的人才!”
“相比之下,”李世民苦笑一声,“我大唐之国子监,所授经义诗赋,于治国安邦、富民强兵之上…相较之下,确实显得…不堪大任。长久以往,若所有经世济用之策,皆出自秦族之手,我朝廷…岂不成了摆设?”
房玄龄与杜如晦对视一眼,皆是神色凝重。房玄龄沉吟片刻,率先开口,语气却比皇帝显得沉稳许多:
“陛下,臣方才一路也在深思。震惊固然有之,但细细想来,其实…也不必过于惊慌。”
李世民看向他:“玄龄有何高见?”
房玄龄缓缓道:“陛下可还记得,我大唐正在推行的新科举?增设明算、明法、武举,乃至策论中也愈发注重实务。此为何意?不正是为了打破旧有格局,选拔能应对新时局的人才吗?此新政,本身就在冲击天下只知读经诵典的旧学问体系。”
杜如晦接口道:“玄龄兄所言极是。陛下,再看魏征魏大夫,如今在地方全力推行摊丁入亩、兴建官学,所为何来?不正是为了提升民智,普及教化,让我大唐有更多学子能接触新学、学习新学吗?此亦是为我大唐培养根基。”
房玄龄点头,继续道:“更重要的是,陛下请看我们这些老臣的家中子弟。臣那不成器的儿子遗直,叔玉(魏征子)、杜构(杜如晦子)、处默(程咬金子)、宝林(尉迟恭子)、怀道(秦琼子)、侯杰(侯君集子)…乃至太子承乾、越王泰,如今哪个不是在龙首原求学,或深受其学影响?”
杜如晦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却又有一丝欣慰:“是啊,陛下。就拿臣那犬子杜构来说,如今时常写信归来,与臣辩论新政得失、格物之理,其所言所论,引据翔实,逻辑严密,常常…常常问得臣哑口无言,深感…深感自己所学,已渐有力不从心之感。但他们所做所学,桩桩件件,又无不是为了百姓生计,为了国家强盛啊。”
长孙无忌在一旁听着,脸色有些复杂,心中暗自懊悔: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冲儿也早些去龙首原沾染些新学气息,如今倒好,只能跟在魏征后面去地方推行新政,虽是历练,终究在学问起点上…怕是落后了。
李世民听着,神情稍缓,点了点头:“克明此言,倒是点醒了朕。是啊,若非秦兄当年痛骂朕教子无方,逼着朕对承乾、青雀严加管教,让他们去龙首原见识天地,他们又如何能有今日之成长?太子年方十岁,已渐显沉稳气度,青雀九岁,便对地理格物痴迷不已,给他母后写的信,朕都快看不懂了…朕,确实是差点着相了,竟以为秦兄有…有那般心思。”
李孝恭也忍不住插话道:“陛下,经此一事,搞得臣都想把家里那几个不成器的小子,也塞到龙首原去磨砺磨砺了!”
李世民闻言,不由哈哈一笑,心中的阴霾似乎被驱散了不少:“江山代有才人出!秦兄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是朕…一时被那图书馆的浩瀚和学说的新奇震住了,险些忘了,这变革之风,早已吹入我大唐宫廷,早已惠及我李氏子弟和功勋之后了。”
但他笑容一敛,又露出深思之色:“然则,新学若全面推广,其势必将猛烈冲击现有学问体系。如今新科举已有算数、律法、策论、武举,格物、医学若再增设乃至更多‘实学’…恐动摇国本,引天下读书人群起反对啊。”
房玄龄沉吟道:“陛下所虑极是。然臣以为,秦王…或许早已虑及于此。龙首原之学,看似庞杂新奇,但其核心,仍是‘经世致用’四字。其所求,非为颠覆圣贤之道,而是补其不足。如今新科举已开其端,官学渐兴其道,假以时日,潜移默化,或可水到渠成。若骤然将龙首原之学全盘搬入朝廷,非但朝中诸子百家难以适应,恐连我等…也要被边缘化了。”
李世民闻言,再次放声大笑,这次的笑声中多了几分豁达与明悟:“哈哈哈!玄龄此言,深得朕心!是了,是了!秦兄行事,向来谋定而后动,走一步看十步。是朕又心急了。”
他目光转向一直沉默思索的马周和韩浩:“马周,韩浩,你二人今日初入龙首原,观感最为新鲜。说说,有何想法?”
马周与韩浩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惭愧和震撼交织的复杂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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