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伦的队伍驶过此地约有半壶茶的功夫,一道如鬼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从那阴暗的窑洞中钻出,伏在草窠之后,死死盯着队伍远去的方向,眼中燃烧着刻骨怨毒。
正是那如跗骨之蛆般的简无空!
“该死的贱婢!”简无空喉咙里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嘶低吼,干裂的嘴唇因嫉恨而扭曲。
“果然攀上了高枝!竟能与那东京来的贵公子同乘一车!何等风光!何等造化!”
王伦的身份在他眼中依旧是迷雾重重的“东京贵人”,这层身份带来的忌惮与杀韩七之仇的怒火在他心中激烈交锋,最终妒火与仇恨彻底吞噬了残存的理智。
“好…好得很!”他脸上肌肉剧烈地抽搐着,最终定格成一个狰狞如地狱恶鬼般的笑容,指甲深深抠进掌心的泥土里。
“既然你自寻死路,与这贱人搅在一起,同乘一车,形影不离…”
他仿佛已透过车厢壁,看到了内里那令他血脉贲张、怒发欲狂的想象画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那就别怪我简无空心狠手辣,送你们这对狗男女一同上路!黄泉路上,也好与我那苦命的韩七兄弟做个伴!让他亲眼看看,我是如何替他报仇雪恨!”
杀心已定!如同淬毒的匕首骤然出鞘,寒光凛冽,再无回鞘的可能!
“此事,绝不可动用官面力量!”他瞬间否决了调动漕运兵丁的念头,那无异于自曝行踪,引来对方背后势力的倾巢追杀。
“只能找道上的朋友了!”
他阴冷的目光扫过荒凉的官道,心中迅速掠过几个亡命之徒的面孔,那些只要给足银钱,便什么脏活都敢接的狠角色。一条毒计,已在他心中迅速成形。
简无空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如同一只嗅到血腥味的豺狗,悄无声息地退入林中深处,从一棵歪脖子树后牵出一匹其貌不扬、毛色混杂的驽马。
他利落地翻身上马,沿着一条荒草萋萋的岔道小跑了一段路,视线里出现一个简陋的、用茅草和木头搭就的茶棚。
棚子里,一个戴着斗笠、穿着粗布短打的农夫正倚着土灶打盹,灶上煨着一壶茶水,冒着若有若无的白汽。
“京东风萧瑟!”
简无空甩镫下马,走到农夫面前,掏出三枚磨得发亮的铜钱,一字排开摆在油腻的茶桌上,声音沙哑地说出了暗语。
“血雨满江湖!”
那看似慵懒的农夫眼皮倏地抬起,露出一双与装扮截然不同的精亮眼睛。
他手脚麻利地收了铜钱,脸上堆起憨厚的笑,问道:“客官,要几壶茶水?”
“九壶!烦请用最快速度,送给老鬼!”
简无空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毒蛇吐信。他从怀中贴身暗袋里摸出一块非金非铁、触手冰凉、边缘刻着复杂诡异暗记的令牌,迅速塞入农夫手中。
那令牌上浮雕着一个模糊的、仿佛在痛苦嘶嚎的鬼面,触之生寒。
“目标是清河的孟玉楼,目前她已离开临湖集,正沿着官道,前往清河!请老鬼调集在阳谷县方圆百里内所有能动用的死士、江湖好手!二日之内,到景阳冈潜伏待命!袭杀孟玉楼!不惜代价!”
那农夫接过令牌,指腹在那鬼面浮雕上轻轻一触,脸上所伪装的笑意瞬间收敛,只剩下冰冷的肃杀。
他没有任何废话,甚至没有再看简无空一眼,转身便像狸猫一样钻入身后茂密的灌木丛,消失不见。
片刻之后,密林深处传来一声马儿响鼻,紧接着,一匹看似普通的驽马竟以惊人的爆发力冲出,如同一支离弦的箭,毫不犹豫地蹿入一条人迹罕至、布满荆棘的荒野小路,密集的蹄声迅速被莽莽山林吞没,仿佛从未出现过。
简无空则如同一个最老练、最阴险的猎人,驱使着胯下的驽马,不紧不慢地追上王伦队伍的尾巴,始终保持约莫三箭之地的距离,悄无声息地缀在后面。
一路上,他利用起伏官道形成的视野盲区、稀疏路边林木投下的阴影、以及偶尔经过的、扬起漫天尘土的小股商队作为天然掩护,如同附骨之疽,耐心而隐秘地跟踪着,未曾引起王进等人丝毫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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