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在红旗村的第一夜,睡得并不安稳。
那张缺了腿的土炕硌得他骨头疼,窗户的破洞里灌进来的山风,带着一股子凉意,吹得他半夜醒了好几次。
但第二天,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纸照进来时,他眼中的疲惫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人锁定猎物后的兴奋。
他没急着去找老刘头,也没去拜访任何村民。吃过自己带来的最后半包方便面,他便扛着一柄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翻出来的破锄头,晃晃悠悠地出了门。
他没去别处,径直走到了村外那条早已干涸的河道。
河床龟裂,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和枯死的杂草,像一道丑陋的伤疤,刻在红旗村的土地上。
陆远的行为很古怪。
他不像是在干活,倒像是在玩一种幼稚的游戏。他先是用锄头在干裂的河床上画来画去,嘴里念念有词,像个神神叨叨的算命先生。画了一会儿,他又跑到河岸上,眯着一只眼睛,把锄头柄竖在眼前,像是在测量着什么。
村里早起下地的村民路过,看到他这副模样,都像看傻子一样,远远地绕开,一边走还一边回头指指点点。
“铁牛家的那个‘亲戚’,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谁说不是呢,一大早不去找活干,跑河滩上画乌龟玩儿。”
“可惜了,长得人模狗样的,原来是个憨子。”
这些议论声不大,但足够传进陆远的耳朵里。他不仅不生气,反而演得更起劲了。他甚至找来一根长长的草绳,一头绑了块石头,煞有介事地在河道两岸荡来荡去,试图测量宽度,结果脚下一滑,差点摔个狗吃屎,引来一阵哄笑。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老刘头耳朵里。
铁牛找到陆远的时候,他正蹲在地上,用几块石头摆着一个奇怪的阵法,嘴里还振振有词:“水从高处流,这里高,那里低,只要挖个沟,水……水不就过来了吗?”
他这副痴傻的样子,让铁牛都看不过去了。
“陆兄弟,你……你这是干啥呢?”铁牛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同情和无奈。
陆远抬起头,看到是铁牛,脸上立刻露出找到知音的兴奋表情,他献宝似的指着地上的石头:“铁牛大哥,你看!我琢磨了一早上,想明白了!咱们村之所以没水,就是因为少了一条沟!从山那边的清水村,挖一条沟过来,问题不就解决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充满了天真的狂想。
铁牛听得眼角直抽搐。挖条沟?说得倒轻巧!那清水村的地是纸糊的?那个王大炮是吃素的?
“兄弟,别……别瞎想了。”铁牛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事儿,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怎么不简单了?”陆远一脸天真地反问,“不就是挖条沟吗?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去跟他们村长说说,这是造福咱们村的好事,他们还能不乐意?”
铁牛看着陆远那张写满了“何不食肉糜”的脸,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觉得跟这人说话,比自己犁一天地还累。
“说说?你拿什么去说?”铁牛的声音都变调了,“你知道清水村的村长是谁吗?王大炮!王屠夫!十里八乡有名的浑人!前几年,邻村有个姓张的,就因为跟他家地界有点纠纷,多犁过去一指宽的田,你猜怎么着?王大炮带着他两个儿子,半夜摸到人家里,当着老婆孩子的面,硬生生把人一条腿给打折了!到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铁牛说到这里,脸上还带着后怕的神色,“就为了一指宽的地!你现在要去他那儿挖一条几里长的水沟,你这不是去说理,你是去送死!”
“这么霸道?”陆远像是被吓到了,眼睛瞪得溜圆,但随即,他脸上又露出一股子不服气的倔强,“那……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咱们村的地就这么旱死啊!他再横,总得讲点道理吧?我去试试,好好跟他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完全不讲理的人。”
说完,他竟然真的扔下手里的石头,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扛起那把破锄头,一副准备慷慨赴义的模样。
“你……你疯了!”铁牛一把拉住他,“你真要去啊?”
“去啊!”陆远脖子一梗,演得活像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铁牛大哥你放心,我嘴皮子利索,肯定能说服他!”
铁牛看着他那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傻样,简直哭笑不得。他现在严重怀疑,这小子不是脑子有问题,是压根就没长脑子。
“你给我站住!”铁牛死死拽着他的胳膊,“我爹要是知道我放你一个人去送死,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哎呀,大哥你放开我!”陆远开始挣扎,“这是咱们全村的大事,我不去谁去?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放心,我就是去谈谈,打起来我跑得快!”
两人正在拉扯,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让他去。”
老刘头不知什么时候也走到了河边,他嘴里叼着旱烟杆,脸色阴沉得像暴雨前的天空。他刚才在不远处,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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