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的光芒,穿透了千里之外的西安秦王府邸,同样照在了秦王朱樉阴晴不定的脸上。
自那日天幕显现,直言不讳地将他在未来继承人选中的劣势剖析得淋漓尽致——“劣迹斑斑,暴戾无道”,“绝非守成之君”,“若立他,恐天下不服”——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头。
作为当今圣上的嫡次子,亲王序列之首,朱樉此刻只觉得浑身冰凉,那是一种从骨髓里透出来的寒意,远比西安凛冽的秋风更刺骨。他自幼也是跟着大儒宋濂、刘三吾等读书明理的,史书典籍没少翻阅。此刻,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唐太宗李世民的身影。那位天策上将,战功赫赫,才能卓着,不也一度被父皇高祖李渊忌惮,被兄长太子建成排挤吗?
“呵呵……”朱樉发出一声苦涩的冷笑,在空旷的王府殿宇中显得格外清晰,“原来在父皇心中,咱就跟那李老二一般,再能打,再是嫡子,也与那储位无缘。想要那个位置,就得……自己去抢!”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疯狂滋长。他原本只想做个逍遥快活、无人敢惹的藩王,所谓的胡作非为,纵情声色,未必没有几分自污避祸、麻痹父皇和朝臣的心思。但现在,天幕撕开了所有伪装。大哥朱标若真的早逝,皇位空悬,他朱樉身为嫡次子,就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之一!可父皇,竟第一个就将他排除在外!
愤怒过后,是更深沉的清醒和寒意。
朱樉踱步到窗前,望着被天幕映照得诡异的夜空,心思电转。他不知道老四朱棣最终是用什么手段抢到皇位的,但他明白一点:无论最终是哪个弟弟上位,或者是大哥的哪个儿子登基,他这个名分上最接近皇位的二哥/二叔,都将是新皇帝第一个要清除的目标!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尤其是他这个拥有合法继承权、就藩一方、手握重兵的“他人”。就算他到时候主动上交兵权,自请削爵,甚至剃光了头发出家为僧,新皇帝就能放心吗?绝不会!只要他朱樉还活着,就是对皇位的潜在威胁。史书上这等例子,还少吗?
退一步,万丈深渊;进一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既然横竖都可能不得好死,那为何不豁出性命去争一争?就算失败了,也好过坐以待毙,将来自己的爱妃像条狗一样被人勒死!
就在朱樉心潮澎湃,终于将胸中那口郁结之气化为破釜沉舟的决绝时,天幕上,朱迪钠关于今日内容的讲解似乎告一段落,光芒开始缓缓减弱。
也就在这时,朱樉感到肩头一暖,一件厚实柔软的貂皮大衣被轻轻披在了他身上,驱散了些许夜寒。
不用回头,那熟悉的、带着关切的气息已经告诉他,来者正是他的次妃邓氏。这个女子,最是懂得他的心思,也最是胆大妄为,能陪他一起纵情享乐,也能在他暴躁怒怒时软语安抚。尤其是在天幕揭示自己未来可能被“勒死”的命运后,府中人心惶惶,唯有她这个当事人,虽然也恐惧,却依旧不离不弃,甚至更加体贴入微。
朱樉没有转身,直接反手从肩上拉过了邓氏那只柔荑,微微用力,便将这温香软玉般的人儿揽入了自己怀中,紧紧抱住。
他将下巴抵在邓氏的秀发上,嗅着那熟悉的发香,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地说道:“爱妃,以前……是本王想错了。总以为大哥地位稳固,父皇春秋鼎盛,咱只要做个快活王爷,偶尔胡作非为些,让父皇和朝臣觉得咱只是个不成器的莽夫,也就罢了……”
他顿了顿,手臂收紧,声音里带上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决断:“但现在,不行了。大哥若去,便是滔天巨浪。退,是死路;进,或可求生。所以,从明天起,我们要变了。”
邓氏在他怀中微微一颤,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害怕地劝阻,只是更紧地回抱住了他,轻轻应了一声:“嗯,妾身……永远跟着王爷。”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这对相拥的男女,也映照着朱樉眼中那簇已然点燃、再也无法熄灭的野火。
貂皮大衣的暖意,混合着邓次妃身上传来的淡淡馨香,暂时驱散了朱樉心头的部分寒意与决绝带来的紧张。他就这样静静地拥着怀中的女子,感受着这份暴风雨前难得的宁静与依靠。邓氏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将脸颊贴在他宽阔却紧绷的胸膛上,听着那有力的、却比往日略显急促的心跳,没有说话,只是用身体的柔软和温度,传递着无言的支持。
殿内只有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以及两人交织的呼吸声。天幕的光芒已然隐去,夜空恢复了沉寂的黑暗,仿佛刚才那搅动天下人心的剧透只是一场集体的幻梦。但朱樉知道,不是梦。他的人生,大明的国运,都已经在那白光闪现的瞬间,被彻底改变了轨迹。
就在这时,邓次妃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在他怀里微微动了动,一只手依然环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却悄悄从袖中摸出了一小卷被蜡封得严严实实的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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