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
毁灭的能量如同粘稠的黑色石油,顺着列车残骸的裂缝涌入。所过之处,金属腐蚀、灵能回路烧毁、亚空间锚点崩溃。那股能量带有强烈的“污染”特性,它在寻找生命,寻找意识,寻找可以折磨与摧毁的目标。
它找到了驾驶舱。
找到了帕姆。
“呜……帕……”
帕姆的身体被黑色的能量流包裹。那并非物理上的伤害——列车长的身体本就是某种灵体与机械的复合存在——而是更本质的侵蚀。毁灭的概念在强行改写它的存在基础:从“开拓的引路者”变为“终结的囚徒”。
痛苦。
并非肉体的痛苦,而是存在意义的被撕裂。
帕姆看见黑色的蔓藤从自己体内长出,缠绕住操纵杆,缠绕住座椅,缠绕住它自己。它听见无数声音在低语:放弃吧、终结吧、一切都无意义、开拓本身即是谬误……
“不……帕……”帕姆咬紧牙——如果它有牙的话,“列车长……不会……在这里……倒下帕……”
它用尽最后的力量,试图启动列车的自毁协议,至少不让残骸成为纳努克攻击同伴的武器。
但黑色的能量已经渗透得太深。
它的意识开始模糊。
对不起,姬子乘客……
对不起,瓦尔特乘客……
对不起,大家……
帕姆……好像……要失约了……
就在帕姆的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没的瞬间——
嗡——————————!!!!!!
又是一道空间的震颤。
但这次,并非来自纳努克,也并非来自战场任何一方。
那是一道苍青色的流光,从战场的极远端、从星海未被污染的深邃黑暗中,骤然涌现!流光的速度超越了物理极限,它并非在“飞行”,而是在“抵达”——前一刻还在视距之外,下一刻已充斥整个视野!
那是一座城。
不,那是一座仙舟。
舰首如昂首的龙颅,舷侧延展出如羽翼般的巨大舰载机平台,甲板层叠如山峦,无数炮塔、阵法节点、灵能符文如同星辰般在其表面流转。舰体覆盖着苍青色的装甲,装甲上刻满了古老的仙舟云纹与巡猎的箭矢徽记。
它太庞大了,庞大到驶入战场时,周围的星辰都仿佛变成了点缀其背景的微光。
它太古老了,古老到舰体上每一道伤痕——那些深可见骨的撕裂、那些被高温熔融又凝固的凹陷、那些被未知力量腐蚀出的孔洞——都在诉说着跨越万千星辰的征伐与牺牲。
而最为震撼的,是舰首上方,那面即便在星海中也猎猎作响的旗帜。
旗帜底色为玄黑,其上绣着一枚金色的箭矢,箭矢贯穿一颗破碎的星辰。
景元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认得那面旗帜。
每一个仙舟人都认得。
那是“苍城”。
仙舟·苍城。
“不可能……”景元喃喃,阵刀从手中滑落几寸,“苍城已经……”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苍城仙舟,动了。
它没有减速,没有转向,没有做出任何规避或战术机动。它就那样,以最蛮横、最直接、最不容置疑的姿态,将舰首对准了那只正捏着列车残骸、向帕姆体内灌注毁灭能量的手臂。
然后。
撞了上去。
咚——————————!!!!!!
这一次的撞击,比列车更加沉重,更加野蛮,更加……悲壮。
苍城的舰首装甲在接触的瞬间就崩裂、破碎,露出底下更厚重的结构层。毁灭能量与巡猎灵能激烈对冲,爆发出让半个战场暂时失明的炽白闪光。纳努克的手臂——那只由纯粹能量构成的手臂——第一次出现了“弯曲”,出现了“折断”的迹象。
而苍城付出的代价,是舰首的三分之一结构在撞击中化为齑粉。
但它的目的达到了。
纳努克的手臂被撞得松开了。
列车残骸从毁灭的桎梏中脱离,翻滚着飘向远处——尽管残破,尽管沉默,但至少暂时脱离了被彻底污染的命运。
撞击的余波将景元、丹恒、刃三人向后推去,却也让他们脱离了黑环最后的笼罩范围。
战场上,出现了短暂的死寂。
纳努克缓缓“转头”——尽管它没有头——那沸腾的脖颈断面对准了突然闯入的苍城仙舟。纯黑的核心再度脉动,比之前更剧烈,更愤怒。
而苍城仙舟,在撞飞纳努克手臂后,并未继续追击,也并未后退。
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舰体上无数炮塔开始转动,灵能阵法层层亮起,破损的舰首处有应急装甲快速覆盖。尽管伤痕累累,尽管苍老不堪,但它依然如同一堵城墙,横亘在纳努克与仙舟联军之间。
然后。
在苍城仙舟最高的指挥塔顶端,一道身影悄然浮现。
他穿着残破的银甲,披风是燃烧般的赤红,在真空中无声拂动。手中握着一把古朴的长剑,剑身刻满篆文,饰以珠玉——那是赤霄。他脸上带着疲惫,带着沧桑,带着跨越了无数战场与轮回的尘埃。
但当他抬眼,看向远处惊愕的景元、丹恒、刃,看向更远处仙舟舰队中那些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时——
他咧开嘴,笑了笑。
然后,举起未持剑的那只手,朝着他们的方向,轻轻招了招。
动作随意得像是在家门口招呼邻居。
仿佛在说:
哟,还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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