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一根细针,精准扎在玉隐最痛的地方,让她瞬间白了脸色,连唇瓣都失去了血色。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着厚厚一层棉絮,想说“不是这样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诚然,年世兰说的的确是实话,从她进府那日起,允礼看她的眼神里,就总带着几分透过她看别人的恍惚。她穿着素色衣裙时,他会愣神;她为他斟茶时,他会失神。那些恍惚里的温柔,从来都不是给她甄玉隐的。
元澈指尖的蜜饯黏了指腹,甜香漫在齿间却像浸了凉,他望着母亲鬓边散乱的碎发,那抹白比窗棂外的霜色更刺目,小眉头拧成了个浅浅的川字,懵懂的眸子里浮着层雾似的困惑。年世兰抬手,指腹轻轻抚过他皱起的眉心,指尖的凉意让孩子瑟缩了一下,她语气缓了缓,尾音却仍坠着沉沉的分量:“你入了果亲王府,便是王府的阿哥,该掂得清自己的身份轻重。不属于你的东西,便是踮脚够着了,也终会摔下来。”
她垂眸看着孩子茫然的脸,声音压得更低,字字都带着过来人的清醒:“别总想着攀附谁的光,更别借着肖似旁人的脸皮立足。那些靠影子撑起来的体面,风一吹就散,唯有自己立得住,才算真的稳妥。”
玉隐猛地抬头,眼底满是慌乱与难堪,像被人猝不及防扒开了精心掩饰的伪装,连耳尖都泛了红,声音带着几分抑制不住的颤抖:“娘娘……妾身从未敢有非分之想,只是……只是元澈实在想阿玛了。”
这话她说得轻飘飘的,却像根浸了水的棉线,缠得自己心口发闷。她哪里是在说元澈想阿玛,分明是在替自己辩解,替那份从未被正视过的心意辩解。
“罢了,本宫也不愿在弘晟大喜日子去为难你。”年世兰声线轻敛,眸光已漫向窗畔。未满四岁的胧月正垂首捧着卷《诗经》,小小的身子坐得端直,烛火如絮般轻笼她的侧脸,瓷白肌肤浸着暖光,竟似将檐外的月色揉碎了敷在颊上。稚龄的眉眼间尚带着未脱的婴儿肥,却偏凝着几分沉静,朦胧间漾着三分清柔,恰应了“胧月”二字的幽致,静得像幅浸了墨的工笔小像。(甄嬛离宫已经近四年)
四岁年纪,已显美人雏形: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凝波,鼻若悬脂,唇似点樱,几缕发丝轻垂颊边,更衬得肌肤胜雪。长睫如蝶翼微颤,染着烛火的暖光,闻声抬首时,眸中尚带着书卷浸出的温润余韵,那股朦胧清灵的模样,既像月下初绽的花,又似画中走出的人,灵秀天成,让人见了便忍不住心软。
“胧月,带弟弟去后院看你皇阿玛新送来的孔雀,馨娘娘早就备好了你爱吃的蟹粉酥等你呢!”年世兰的语气缓和了些,少了几分凌厉,“那么多的书恐怕眼睛也读酸了。孩子们可别在这里杵着了,额娘要和果亲王福晋说说话。”
胧月乖巧应了声“是”,小心地把血红的枫叶书签小心翼翼夹进书页里,轻轻放在桌案上,才走到元澈身边,温柔地拉起他的小手往外走。元澈小步跟着,走了没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玉隐,见母亲脸色依旧苍白,眉头皱得紧紧的,小嘴也抿成了一条线,可他攥着胧月姐姐的手,终究还是被牵着,一步三回头地渐渐消失在回廊尽头。
玉隐唇边噙着浅淡笑意,目光落在胧月手边的书签上,语气温和如絮:“胧月越发出挑了,眉眼间尽是灵秀。只是这枫叶书签……倒是奇了,此时节御花园里哪还有枫叶?”
话音未落,她已悄然垂眸,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色。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帕子,锦缎的纹路硌得指腹发疼,一股寒凉却仍从脚底猝不及防地窜上脊背,让她浑身的血液都似凝了片刻。分明是枚小巧的书签,在她眼中却化作当年那泼溅的血色——年世兰赐夏冬春一丈红的传闻,曾像阴云般笼罩后宫。听说那一日,长街之上血肉模糊,夏冬春的双腿筋脉尽断,成了个彻底的废人,被拖回母家包衣佐领府不过数日,便咽了气。
与这书签上的红,竟是一模一样的灼目。
年世兰装作未察觉的模样呷了一口茶:“胧月颇得皇上疼爱,只要她想要,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殿内顷刻只剩年世兰与玉隐二人,空气里的甜香仿佛都淡了几分,只剩下鎏金炉里燃着的檀香,慢悠悠地飘着。年世兰起身靠在软榻上,看着玉隐紧绷的肩膀,忽然开口:“你今日来,不单是为了请安贺喜吧?”
玉隐深吸一口气,终于抬眼看向年世兰,眼底的慌乱褪去,多了几分恳求。她屈膝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娘娘,妾身听闻皇上近日常去景仁宫,皇后娘娘……似乎对七阿哥有些不满。妾身想着,您刚诞下皇子,身子还弱,若是有能用得上妾身的地方,妾身……妾身愿为娘娘分忧。”她其实是怕宜修迁怒果郡王府,皇后向来恨极了甄嬛与年世兰,若知晓她与自己有往来,说不定会拿自己的元澈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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