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樱闻言,指尖漫不经心地拢了拢鬓边被风拂乱的碎发,那抹笑意依旧浅淡,眼底却多了几分清透的从容。她缓声道:“妹妹家里的规矩自然是好的,只是我与四阿哥,倒不必拘这些。”
话音稍顿,她抬眼时目光恰好掠过富察明悫微僵的面容,语气愈发平和:“早年在圆明园与畅春园,我便常随姑母与四阿哥一道论书习字,算来是看着彼此长大的情分,若因‘避嫌’冷了这份亲近,反倒失了家人的暖意。”
说着,她似想起什么般轻轻颔首,话锋却悄悄转了向,字句里裹着软而利的锋刃:“不像妹妹,自小没了阿玛护着,全靠富察夫人一手撑着家。听说富察夫人这些年,总盼着妹妹能早些立住脚,也好帮扶弟弟、撑稳富察家的门面:这般为家族奔波,妹妹想必比谁都懂,‘情分’与‘责任’,原是分得出轻重的。”
她话说得温和,却字字戳在富察明悫的痛处:既点破她早年丧父的软肋,又揭出她“被额娘当作家族工具”的处境,偏还裹在“体谅”的外衣里,让富察明悫连发作都找不出由头,只觉心口像被蚂蚁啃噬,又麻又疼。
弘历眉峰微挑,握着青樱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指腹摩挲过她微凉的手背,眼底漾开的笑意里藏着几分纵容,更掺了些冷意。他未看富察明悫,只对着青樱温声开口,声音却足够让周遭人听得一清二楚:“你姑母说得极是,家人间原该这般亲近。”
话锋陡然一转,他才抬眼看向僵立的富察明悫,笑意淡去大半,语气里已带了不欲忍耐的愤怒:“只是富察小姐这话,倒叫人费解的很。青樱是皇阿玛亲赐的嫡福晋,圣旨已下,礼部在册,便是宗人府都有记录,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富察明悫攥紧的指尖,意有所指:“按规矩,你该称她一声‘福晋’才是。如今这般含沙射影,莫不是你觉得富察氏门第高,便能轻慢皇阿玛的旨意,随意挑衅未来的主子?”
最后一句他说得极轻,却像重物砸在人心上:“若真是如此,这门婚事倒不必勉强,我明日便去回禀皇阿玛,说富察氏瞧不上这侧福晋之位,推了便是。”
富察明悫脸上的端庄瞬间皲裂,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她猛地屈膝行礼,声音都带了颤:“四阿哥恕罪!臣女绝无此意,是臣女失言,求四阿哥恕罪!” 连头都不敢抬,只觉那道锐利的目光像刀子般刮在背上,方才的得意与算计,早被恐惧碾得粉碎。
青樱不再多言也不愿劝说,只微微颔首:“富察小姐明白四阿哥的心思就好。这天寒晚欲雪的,富察小姐也早些回吧,仔细冻着。”
富察明悫屈膝应了声“是”,看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鬓边那朵沾雪的珠花似也失了光泽,颓然无力的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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