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看似提醒,实则暗戳戳点破“有人作祟”的可能——既没明着指认,又让年世兰的疑心更深,往后这翊坤宫,怕是要日日风声鹤唳了。年世兰听出了话里的深意,手指攥着锦被,却也知温实初不肯再多说,只能咬着牙道:“那就按温太医说的办。若后续再有差池,本宫唯你是问!”
温实初躬身退下,刚出翊坤宫的门,指尖便不自觉地攥紧了袖摆。他何尝没诊出那脉象里藏着的隐忧——那寒滞之气来得蹊跷,绝非一碗不洁的酸梅汤能造成的。可年世兰这等奸恶之人,腹中胎儿若真有闪失,倒也算是报应。他眼底掠过一丝暗芒,脚步未停,径直往太医院去了——有些事,不必点破,顺其自然便是。
不多时,曹琴默听闻年世兰身子不适,忙带着贴身宫女赶来探望。刚进殿门,就见颂芝正垂头丧气地收拾着案上的狼藉,年世兰则靠在榻上,脸色仍带着几分郁怒。她快步上前见礼,待问清缘由,听颂芝把温实初诊脉、说酸梅汤只是水源不洁的话复述一遍后,眉头当即紧紧皱起。
她凑到年世兰榻边,声音压得极低:“娘娘,您如今也敢撒开手用温实初了?怎就忘了他从前是碎玉轩的人,整日里围着甄嬛转?”她指尖轻轻点了点榻沿,语气里满是担忧,“甄嬛腹中的孩子没了,虽说明面上是您罚跪所致,可温实初心里未必没有怨怼。他今日说只是水源不洁,万一有隐瞒、有不尽不实的地方,或是故意漏了什么关键,那可就真不好办了!”
曹琴默这番话看似关切,实则字字诛心。她先是快步上前执礼甚恭,待听完颂芝回话后却不急着安慰,反而蹙眉沉吟片刻——这一顿挫间,已然将利害关系掂量清楚。
她俯身凑近时,裙裾纹丝不动,唯有耳畔的碧玉坠子轻轻一晃:“娘娘圣明,原不该奴婢多嘴。只是...”话音陡然转轻,像用绒布包裹的银针,“温太医今日诊脉可曾以银针验过食盒?可曾查问小厨房近日采买的单子?”指尖在檀木榻沿轻叩三下,“他若存心要瞒,单说句水源不洁,倒比咬定是有人下毒更令人心惊。”
见年世兰指尖骤然收紧,曹琴默又温声补上两句:“自然,温太医或许真是据实以告。可娘娘细想,当初碎玉轩那位落胎时,他冒着杀头风险三番五次闯翊坤宫求见,之是不比果郡王有能耐而已。二人这等情分...”她故意留半句在唇齿间,转而叹道,“如今娘娘怀着龙嗣,便是万分之一的险也冒不得啊。”
这番话如春雨渗沙,每个字都往缝隙里钻。既点明温实初与甄嬛的旧谊,又不过度咬死他存心隐瞒;既示警了潜在危险,又将最终判断的权力奉还年世兰。最后那句“龙嗣”更是精准敲在七寸上,让年世兰不由想起当初端妃那碗安胎药——当初不也觉得万无一失么?
而景仁宫里,剪秋早已借着送点心的由头,悄悄打听了翊坤宫的动静。她快步回到宜修面前,低声禀报:“娘娘,华贵妃果然察觉了酸梅汤的异样,还请了温太医去。不过温太医说只是水源不洁,开了副温补方子,没查出别的来。”
宜修正捧着一卷《北辕录》,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温实初倒是‘识趣’。”她抬眼看向剪秋,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她既起了疑心,酸梅汤是不能再动手脚了。你去告诉小厨房的人,往后翊坤宫要的冰,都从咱们景仁宫的冰窖调过去——就说本宫‘关切’皇嗣,怕外头的冰不干净。”(《北辕录》为宋代周煇所着,真实记载其奉使金国的行程见闻,书籍内容与宫廷氛围无冲突,且其“北辕”之名暗含“南辕北辙”之意)
剪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躬身应道:“娘娘英明!这般一来,咱们便能借着送冰的由头,把那‘寒水屑’直接混在冰里,更不容易被察觉!”
宜修点点头,指尖在玉扳指上重重一按:“年世兰再警觉,也想不到本宫会借着‘关怀’的由头动手。这冰一日换三次,寒气得一点点渗进她身子里,等她真的察觉不对,那胎……早就保不住了。”殿内烛火摇曳,映着她眼底的狠厉,愈发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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