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谢了恩,便先回去吧。”年世兰端起侍女递来的茶盏,浅啜一口,语气恢复了几分慵懒,“颂芝,送送昌贵人。”
“是,娘娘。”颂芝应声上前。
乌雅碧檀忙应着“不敢劳烦姑姑”,又朝年世兰与安陵容各福了一礼,才带着荷湘、昙儿,脚步轻快地跟着颂芝往外走。暖阁的门帘落下时,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满室的暖香与流光溢彩,成了寒冬里最鲜活的念想。
颂芝领着几个小太监,捧着绸缎、抬着炭筐,故意把动静闹得极大。从翊坤宫出来,脚步声响彻长巷,一路往永和宫去竟半刻未歇,明黄的绸缎在寒风里晃眼,连银骨炭的乌黑都透着气派。来往的宫人无不驻足侧目,窃窃私语里满是艳羡——谁都瞧得明白,这是翊坤宫给昌贵人撑场面来了。
刚到永和宫门口,里头那几个平日里仗着主子失宠便偷懒耍滑的刁奴,早扒着门缝看了个真切。见这阵仗,立刻换了张谄媚嘴脸,颠颠地跑出来抢着要接东西,嘴里“贵人”“主子”喊得亲热,先前的怠慢踪影全无。
乌雅碧檀看着他们虚伪的模样,心头一阵厌烦,却又碍于身份不好发作,忙抬眼朝颂芝投去求助的目光。
颂芝眼风一扫,便知该如何为自家主子立威。她往前半步,那半步的距离,恰是从“翊坤宫宫人”到“贵妃心腹”的界限——纵然曾是承宠的芝答应,此刻周身敛去的是昔日恩宠的柔媚,只剩掌事多年浸出的冷硬。她柳眉微挑,目光如浸了冰的针尖,先往永和宫那几个奴才脸上扎去:“原是永和宫的‘能人’来了。贵人在殿里冻得指尖发紫,炭火能省出半盆,衣裳总短着半幅,不见你们急;如今娘娘赏了东西,倒比宫里传晚膳的小太监跑得还快?”
话音落时,她视线陡然转厉,像把钝刀刮过围观宫人的脸,刻意将声线提得清亮,好让每一个字都飘进旁人耳朵里:“你们都听仔细了!内务府的人惯会拿‘忙乱’当托词,竟让昌贵人受了这等委屈。贵妃娘娘得知当日,便叫了内务府管事去翊坤宫,没让他讨着半分好!往后这宫里,谁再敢拿‘狗眼看人低’当本事,先掂量掂量自己的骨头够不够硬!”
她往前又逼一步,那股子从翊坤宫带出来的威压,竟让几个宫人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别以为主子宽厚,就容得你们蹬鼻子上脸;更别把‘捧高踩低’当能耐!”颂芝的声音里浸透了冰,每一个字都往人心里砸,“这宫墙里埋的,多是趋炎附势的骨头。今日你们敢怠慢昌贵人,明日就敢冲撞皇上、轻慢了主位!真到了那一步,可没人能救你们——慎刑司的烙铁、乱葬岗的野狗,可不会跟你们讲情面!”
为首的刁奴刚要开口,颂芝眼一厉,直接截了话头,声音冷得像数九寒天的冰棱:“贵妃娘娘说了,宫里的奴才怠慢主子,便是打她的脸!这起子眼高于顶的东西,留着也是祸根——来人!”她话音刚落,早候着的小太监立刻上前,“把这领头的拖去慎刑司,余下的,罚去浣衣局洗恭桶,什么时候洗明白‘尊卑’二字,什么时候再出来!”
这话如惊雷落地,几个刁奴瞬间面无血色,“扑通”跪倒时膝盖撞在青砖上,响得刺耳。可颂芝连眼皮都没抬,只朝小太监递了个眼色。直到那几人的哭喊声渐远,她才转向乌雅碧檀,神色稍缓,却依旧带着翊坤宫的体面,只略一点头:“贵人不必多礼,贵妃娘娘见不得您受委屈。奴婢还要回翊坤宫复命,先告退了。”
乌雅碧檀望着她转身的背影,只觉方才压在心头的郁气尽数散去——颂芝这一番话,哪里是替她出头,分明是替华贵妃立威,更是替她永和宫挣回了体面。往后这永和宫的宫人,再不敢拿“失宠”二字轻慢她,而这一切,不过是颂芝站在那里,说的几句话罢了。
翊坤宫暖阁内,年世兰正劝安陵容:“这桑露茶性温和,最是养人,你冬日里气色差,该多饮些才是。”话音刚落,便见颂芝掀帘而入,立刻笑道:“这次动静可真算热闹了,你这出杀鸡儆猴做得极好,也该让那些拜高踩低的小人长些教训。”
“这都是娘娘您教的好,奴婢只学了一些皮毛而已。”颂芝垂首恭敬地站在年世兰侧边,语气里满是恭顺,“奴婢还故意说娘娘责罚了陈道实,其实娘娘要赏他还来不及呢!”
年世兰端着茶盏的手一顿,随即笑出声来,指尖轻轻点了点颂芝:“你这丫头,倒比从前更机灵了。说起来,这事还得谢陵容。”她转首看向安陵容,眼底带着几分赞许,“先前襄妃倒是劝过本宫好几回,说乌雅氏那丫头虽年轻,却是个有心思的,又是太后母家的人,是块可用的爪牙,让本宫早些出手收归麾下。”
安陵容捧着桑露茶,浅笑着垂眸,听年世兰继续说道:“可本宫总觉得她身份特殊,直接拉拢反倒显得刻意,一时倒犹豫着没动。还是陵容心思细,出了个法子,让本宫吩咐内务府故意苛待她些时日,断了她的体面,冻了她的身子,等她熬不住了,自然会主动上门求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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