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人进退两难、空气都仿佛凝固的僵持间,甄嬛忽然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那声音极轻,却瞬间打破了凝滞的氛围。她的脸色刹那间惨白如纸,扶着廊柱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腹中的绞痛毫无预兆地加剧,比先前更甚数倍,仿佛有无数把锋利的小刀在五脏六腑间疯狂搅动、切割。剧痛如惊雷般炸开,几乎要将她的意识撕裂,身子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往下滑。
槿汐吓得魂飞魄散,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死死扶住她,声音都打着颤:“小主!您怎么了?腹痛是不是又加剧了?”
竹息亦察觉出异样,快步上前一瞥,见甄嬛额上冷汗滚滚,鬓发早已被浸湿,呼吸急促得如同破风箱,脸色顿时一沉——她瞬间清明,这不仅是莞嫔的性命,更是腹中龙裔的安危,若在此处有半分差池,自己便是万死难辞其咎!她立刻扬声对身后太监吩咐:“快!传软轿!莞嫔娘娘怕是要生了,直接送寿康宫后夏晗馆,再火速去请稳婆和太医,一刻也耽误不得!”
太监不敢怠慢,拔腿便往宫外狂奔。片刻后,两乘铺着厚厚棉垫的软轿匆匆抬来。槿汐小心翼翼地扶着甄嬛坐进轿中,竹息特意上前按住轿杆,眼神凌厉地盯着轿夫:“务必走得稳当!若莞嫔和龙裔有半分闪失,仔细你们的脑袋!”
轿夫连声应诺,稳稳抬起轿子往夏晗馆而去。槿汐紧随轿侧,一边走一边低声安抚,声音里的慌乱却藏不住:“小主撑住,太医和稳婆很快就到……”甄嬛靠在轿内软垫上,疼得连气都喘不匀,只能死死攥着槿汐伸进来的手,指腹几乎要嵌进对方肉里——她心里却清明得很,这一胎是她的软肋,更是她眼下唯一的筹码,绝不能出事。
而另一边,祺贵人与索绰伦湄雪望着甄嬛被匆匆抬走的身影,满心怨怼却半个字也不敢再多说,只得如提线木偶般,被竹息引着,一步三挪地往寿康宫挪去,心底把求饶的话念得滚瓜烂熟,只盼太后能网开一面。
景仁宫的暖阁里,窗棂半掩,深秋的寒风卷着枯黄落叶掠窗而过,将殿内本就清寂的空气刮得愈发萧瑟。宜修端坐在紫檀木椅上,听心腹宫女把养心殿外的闹剧细细禀完,手中素色丝帕早被捏得死紧,帕角几乎要被绞出破洞来,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嫌恶与翻涌的怒意。
“糊涂透顶!一群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她猛地将茶盏掼在桌面,“哐当”一声脆响,在死寂的殿内炸开,格外刺耳,“养心殿外是什么地方?那是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也敢在那儿撒野,还把太后给惊动了——她们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位分坐得太稳了不成?”
宫女垂首敛目,连大气都不敢喘,更别提接话。宜修深吸一口气,指尖缓缓松开揉皱的帕子,眼底却仍翻涌着难掩的不耐:“祺贵人的阿玛鄂敏在朝中还有几分分量,她手里攥着的甄家那点由头也没废,这颗棋子还动得,丢不得。备好轿辇,我亲自去寿康宫一趟,务必把她捞出来。”
“那……慧答应那边?”宫女小心翼翼抬眼,声音压得极低。
宜修眼底瞬间掠过一丝冰寒厉色,语气平淡得毫无波澜,却透着彻骨的冷意:“索绰伦氏?自入宫起就只会张牙舞爪惹是非,留着也是个祸根。如今正好,让她把罪责全扛了,省得脏了太后的眼——她的性命,不必留了。”
这时剪秋端着参汤轻步进来,听闻这话,又轻声问道:“娘娘,夏晗馆那边来报,莞嫔怕是快生了,咱们先前备下的那些手段,还用不用……”
宜修闻言,忽然低低笑了一声,那笑意只浮在嘴角,眼底却一片寒凉如冰:“生下来又如何?你没听说么,她如今对皇上已是彻底心死。一个失了圣心的妃嫔,就算生了皇子,又能翻出什么浪?倒省得我再费心思离间,也算少了桩麻烦。”
说罢,她起身理了理朝服下摆,对剪秋道:“走吧,去寿康宫。别让太后等急了,也别让祺贵人那蠢货真折在那儿。”
寿康宫正殿内,气氛沉得像浸了千年寒冰,压得人喘不过气。祺贵人跪在软垫上,哭得发髻散乱,钗环歪斜,指着身旁的慧答应,声音尖利地辩解:“太后明鉴!都是索绰伦氏撺掇臣妾去的!是她说莞嫔如今得宠,若不趁早挫挫她的气焰,日后咱们都没好日子过,臣妾一时糊涂才……”
“你胡说!”慧答应立刻红着眼眶厉声反驳,膝行两步往前凑,声音里满是惊怒,“明明是你先嚼舌根,说莞嫔腹中胎儿来历不明,非要拉着我去养心殿外堵她对质,还拍着胸脯说一出事有皇后娘娘担着,怎么如今倒把所有罪责都推到我身上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早已将太后面前的规矩抛到了九霄云外。太后端坐在凤位上,手指看似漫不经心地叩着扶手,眉头却越皱越紧,眼底的沉郁也愈发浓重。殿内嘈杂的争执声中,当“皇后”二字清晰地钻入耳中时,她终于沉下脸,叩击扶手的指尖猛地一顿,“啪”的一声脆响,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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