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恰被路过的年世兰看在眼里。她隔着花树冷笑一声,鬓边的赤金凤凰步摇晃出刺眼的光。转身却命人把翊坤宫新得的南海珍珠送了一串去咸福宫,珠子圆润饱满,日光下能映出人影。只传话说:姐姐穿戴太素净了,衬不出身份。
敬妃捏着那串流光溢彩的珍珠,指尖微微发颤。冰凉的珠串硌着手心,她却忽然懂了——年世兰这是在推她一把。两人都困在这宫墙里,与其各自为战,不如借对方的势搏一搏,哪怕脚下是刀山火海。
宫里的风吹得快,比御花园的柳絮还急。太后很快便知了消息,在寿康宫召见了敬妃。暖阁里窗扇半开着,穿堂风卷着廊下紫藤的淡香漫进来,拂得案上宣纸边角微微颤动。太后握着她的手叹道:眉庄那孩子......唉,你要懂事,替哀家分些心。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自沈眉庄入冷宫,太后看着宜修与年世兰斗得越发不像话,早就想找个妥帖人出来制衡。敬妃性子沉稳,又无显赫家世,恰好是最合适的棋子。
接下来的日子,太后总以商议六宫事宜为由召敬妃去寿康宫,十回里倒有八回能撞上皇上。有时是让敬妃陪着看账本,她便垂着眼,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数字;有时是命她伺候着研墨,墨条在砚台上磨出沙沙的响,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挨得很近。一来二去,皇上踏足咸福宫的次数竟比往常年加起来还多。年世兰那边也,逢着皇上翻了敬妃的牌子,便故意在翊坤宫摔碎几个瓷瓶,让皇上觉得敬妃的温顺越发难得,像酷暑里的一杯凉茶。
直到暮春时节,敬妃晨起时忽然犯了恶心,喉头涌上酸水。太医院的太医诊脉后,“咚”地跪在地上,连声道喜: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您这是有孕两月了!
消息传开时,景仁宫的牡丹正开得泼天富贵,红得像淌血。宜修手里的佛珠地掉在金砖上,滚出老远,一颗佛珠子磕在墙角,裂了道缝。她扶着桌沿猛地站起,鬓边的赤金点翠步摇剧烈晃动,流苏扫过脸颊,疼得像针戳。眼底的惊怒几乎要溢出来——当年让冯若昭去翊坤宫同住,本是她与皇上合计好的,既让年世兰以为是自己的意思,又能借欢宜香断了冯若昭的后路,一箭双雕。怎么会?怎么还能有孕?
去查。宜修的声音冷得像冰窖里的风,查清楚她这些日子吃了什么,见了什么人,连喝的水都给我查!
江福海领命退下后,她独自坐在镜前,看着镜中自己鬓角新生的白发,像掺了雪。忽然抓起妆台上的银簪狠狠砸在地上。簪子断成两截,尖啸着弹开,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思——无论用什么法子,绝不能让冯若昭把孩子生下来。这后宫里,能有子嗣的,只能是她乌拉那拉氏的人。
至于冯若昭的命?宜修对着铜镜扯出个冷笑,镜中的人影眼角眉梢都浸着毒。在这深宫里,一条人命,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碾死只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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