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橡木门隔绝了孩子们离去的脚步声,校长办公室内陷入了一种不同于之前的寂静。 肖像画里的历任校长们似乎都识趣地假装睡着,或者至少将注意力放在了别处,只有偶尔轻微的鼾声或羽毛笔划过的沙沙声证明他们的存在。福克斯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将头埋进了翅膀下。
阿不思·邓布利多没有立刻转身。他依然站在福克斯的栖枝旁,手指无意识地梳理着凤凰温暖的尾羽,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投向了遥远而模糊的过去,或者仅仅是今晚这场闹剧所带来的、令人疲惫的现状。万圣节晚宴的欢快气氛,巨怪的闯入,孩子们的冒险,以及随之而来的种种……这一切都像是一场匆忙上演的戏剧,而他永远是那个站在幕布后面,试图掌控节奏,却时常感到力不从心的导演。
盖勒特·格林德沃——此刻,在只剩下他们两人的空间里,他允许自己卸下“格雷夫”助教那层冷漠而模糊的面具,尽管那面具早已与他自身融为一体,难以剥离——依旧站在壁炉前。炉火在他深邃的眼窝里跳跃,映照出里面冰封之下涌动的熔岩。他的视线牢牢锁在邓布利多的背影上,那件星星月亮的紫色长袍在他眼中显得既熟悉又刺目。如此明亮的色彩,与他记忆中戈德里克山谷那个夏天里,少年阿不思身上洋溢的光芒如出一辙,却又包裹了太多岁月沉淀下的、无法磨灭的沧桑与重负。
“三个麻烦精。”格林德沃最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比刚才对孩子们说话时低沉了些,去掉了那层刻意的冰冷,但依旧带着锋利的边缘,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尤其是那个最小的。”他指的是莱尔。那身可笑的蓬蓬裙,那对因为紧张或激动就颤个不停、暴露所有情绪的猫耳,还有那副因为一点惊吓或运动过量就显得苍白的脸色……无一不让他心头烦躁。这种烦躁源于一种他几乎不愿承认的、根植于心底的恐惧——恐惧失去,恐惧那与生俱来的、如同玻璃般易碎的脆弱。
邓布利多终于转过身,半月形眼镜后的蓝色眼睛看向格林德沃,带着一丝疲惫,却也有一丝了然。“他们继承了我们的某些特质,盖勒特。莫法的决断和责任感,阿萨利斯的冲动和对‘荣耀’的渴望……还有莱尔……”他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他那份与年龄不符的敏锐,以及……不惜涉险去保护他在乎的人的那份心意。”
“心意?”格林德沃嗤笑一声,迈步走向邓布利多,他的步伐沉稳,带着一种即使刻意收敛也无法完全掩盖的、属于掠食者的气场。“心意在巨怪的木棍面前毫无用处。他那点小聪明,如果不是那个红头发小子的运气……”他没有说下去,但未尽之语像冰冷的雾气弥漫在两人之间。他停在了邓布利多面前,距离近得足以让彼此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和身上散发出的、截然不同的气息——一边是柠檬雪宝、羊皮纸和某种古老魔法的温和味道,另一边则是冷冽的金属、旧书籍灰尘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决斗场上的硝烟气息。
“但他没有使用无声咒。”邓布利多平静地指出,像是在安抚,也像是在提醒,“他遵守了我们的约定。在那种情况下,他能保持冷静,指出巨怪的弱点,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约定?”格林德沃的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但他的目光却紧紧攫住邓布利多的眼睛,仿佛要从中读取每一个细微的情绪波动,“我们之间的约定还少吗,阿不思?而它们又有多大意义?”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某种危险的、暗示性的意味,指向那些横亘在他们之间、无法触碰的过往。
办公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肖像画里的一位前校长忍不住轻微地动了动,立刻被旁边的另一位用眼神制止了。
邓布利多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一丝痛楚迅速掠过,快得几乎让人无法捕捉,但格林德沃看到了。他总是能看到。那痛楚像一根细小的针,刺入他早已冰封的心脏,带来一阵尖锐的、熟悉的悸动。
“今晚的事情,有意义。”邓布利多避开了那个危险的话题,将视线转向桌上一个缓慢旋转的、散发着银色雾气的银器,“它提醒我们,危险可以以任何形式,在任何时刻降临。也提醒我们,孩子们在成长,他们有自己的选择,有时……会做出超出我们预料的事情。”他顿了顿,补充道,“就像当年的我们。”
“我们?”格林德沃逼近一步,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他比邓布利多略高一些,此刻微微俯视,目光如炬,试图烧穿那层总是平静无波的表面。“我们追求的是改变世界的伟大利益,阿不思!不是在这种……这种幼稚的冒险游戏里,为了几个不相干的人赌上性命!”他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但这怒火之下,是更深层、更复杂的东西——一种对被邓布利多称之为“责任”和“爱”的这些东西所束缚的、既愤怒又无可奈何的情绪。他看着阿不思将心力耗费在这些琐碎的、关于学校和学生的烦恼上,看着他将那些孩子,包括他们自己的三个,置于他那广阔而充满忧虑的羽翼之下,却仿佛将他们共同描绘过的、那个更辉煌更自由的未来,遗落在了某个布满灰尘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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