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丝断裂的锐啸撕裂空气,景云岫甚至来不及反应那声“咔嗒”轻响背后的含义,身体已在失重中倒悬坠落。镁光灯炼狱般的光圈在视网膜上灼出白斑,视野尽头是吊在半空的巨大水晶灯盏,正随着她下坠掀起的狂风轻微摇晃。时间在粘稠的恐怖里被拉长又压缩,她看见自己掌心蹭出的血痕,也看清了站在镜头轨道车旁那张惊愕得扭曲的脸——副导演张明轩,那双总藏在镜片后闪烁不定的小眼睛此刻瞪得滚圆,嘴唇微张,定格在一个无声的“不”字上。
是他动的手脚!在威亚锁扣上抹了加速磨损的酸性油膏!
“张明轩——!”景云岫的怒叱撞碎在席卷而来的剧痛里。腰椎碾过凸起的轨道滑条,骨骼碎裂的声音粘稠恐怖,冲力拽着她继续翻滚。黑暗如巨兽张开喉咙扑上来的瞬间,她最后瞥见天花板上水晶灯冰冷的棱角。风压撕裂耳膜。
“轰——!”
巨大的水晶吊灯终于挣脱束缚,裹挟着刺眼寒芒和无数飞溅的玻璃棱刃,朝着她轰然砸落!千钧重击碾碎了肺腑,视野猩红迸裂!
“……克死爹娘的扫把星!还赖着干什么?等着霉运染我们一身吗!”
尖刻的咒骂像浸透盐水的鞭子,抽醒了景云岫沉沦的意识。钻心彻骨的疼仍在脊椎深处嘶吼。她睁开千斤重的眼皮,影影绰绰的昏暗光影里,跪在硬冷地砖上的膝盖传来刺骨寒意。
逼仄的空间,摇摇晃晃的光影来自一只劣质白灯笼。空气中弥漫着灰烬、劣质香烛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草药苦涩气味。几张模糊的人脸在视野边缘晃动,焦点却死死锁着眼前那张放大的、毫不掩饰鄙夷和憎恶的脸——十六七岁的少女,绫罗绸缎堆砌在纤细身段上,金丝银线刺出繁复的花样,发髻上嵌着颗明珠,明晃晃提醒着景云岫此刻的狼狈。
“景云岫,识相就滚出景家老宅!爹为了给你这孽种求药引跌落悬崖摔得不成人形!娘受不了打击也一根绳子吊死!你就是个祸根!天煞孤星!”少女涂着丹蔻的指尖几乎戳到她脸上,唾沫星子飞溅,“我要是你,早就找口枯井一头扎下去了!活着脏了这块地!”
潮水般的记忆碎片带着死亡的阴冷轰然涌入——
大齐王朝太医院判景淮之女,十七岁,也叫景云岫。
风光不再。父亲景淮涉嫌误诊害死承恩侯世子,被打入天牢。母亲变卖所有奔走求告无果,悬梁自尽。父亲于天牢中“畏罪自尽”。一场灭门之灾,只留下她这个独女被押回景家败落已久的旧宅,在灵前日夜跪祭。
面前辱骂她的,是父亲庶出兄弟的女儿,景如雪。从前在府里做小伏低的堂妹,如今已是新贵家族的女儿,自然要将这碍眼又带灾的堂姐踩进泥里。
景云岫的手指深深抠进冰冷的地砖缝隙里。现代巨星的光环早已被碾得粉碎,留在这具身体里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冰冷——父冤母亡、家徒四壁、身陷绝境。
冰冷的恨意混着脊椎炸裂般的剧痛催生着一种疯狂又极致冷静的力量。她猛地抬头!枯瘦惨白的脸上那双眼眸睁开,漆黑的瞳孔深处不再是怯懦恐惧,而是淬了寒冰的剑锋,裹挟着尸山血海般的冷酷直刺过去!
景如雪被这骤然爆发的凶悍目光慑得一窒,刚堆起的得意僵在脸上,莫名胆寒。那眼神,像是能生啖人肉!
“呵,” 景云岫的喉咙里挤出嘶哑低笑,每一个字都像锈蚀的刀锋在石头上刮擦,“我是扫把星?那你来啊!来试试,看我这个煞星,怎么把你克得永世不得翻身!”
一字千钧!
景如雪后背猛地窜起一股寒意,心砰砰狂跳起来,连骂都忘了。怎么回事?这个唯唯诺诺的木头堂姐,怎么就……变了个人?
灵堂里昏昏暗暗的烛火猛地一跳,冷风卷着门外夜色呜咽而过,似有无数双死者的眼睛在无声地注视。
旁边的婆子见状赶紧拉扯景如雪的衣袖,声音都变了调:“小姐……不吉利的……这有丧气,咱们、咱们走吧……”
景如雪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和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惊惧,色厉内荏地跺脚:“晦气!走!”她强撑着最后的姿态,扶着婆子的手,转身急急离去,裙摆在门槛上绊了一下,颇有些踉跄,全无来时的趾高气扬。
摇曳的白色灯笼光影下,只剩下景云岫一人。
寂静如沉重的铁幕轰然压下。灵前惨白的烛光映照着两块冰冷牌位——“先父景公淮之神位”、“先妣景门柳氏之位”。空气凝固着绝望的灰烬。景云岫艰难地抬起手,掌心一片粗糙的红痕,那是她刚刚在景如雪的逼迫下收拾残破棺椁被粗木刺破的伤口。微咸的汗水浸入伤口,刺刺的疼。
“哈……”一声短促的气音从她喉咙深处挤出,带着冰冷的嘲讽,分辨不清是笑还是哭。她曾是万众瞩目的王座女王,而今却匍匐在地,连蝼蚁都不如。
她撑着冰冷的地砖试图起身,碎裂的脊骨猛然抽搐,一股腥甜猝不及防涌上喉头!“噗——!”一大口深红污血喷溅而出,星星点点洒落在冰冷的灵位底座上,刺眼如同告别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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