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被隔绝在身后,像是突然调低了音量的老旧收音机。
我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锈得快要散架的铁栅栏门。吱呀——刺耳的摩擦声在狭窄的入口处回荡,刮得人耳膜不舒服。
一股混合着灰尘、霉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陈旧纸张和铁锈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我忍不住偏头咳了一声。楼道里比外面看起来更加昏暗,声控灯毫无反应,大概早就坏了不知道多少年。
只有门外那盏摇摇晃晃的昏黄门灯投进来一点微弱的光,勉强照亮脚下坑洼不平的水泥地面和两侧斑驳脱落的墙皮。墙上贴满了层层叠叠、早已泛黄卷边的小广告,像一块块丑陋的补丁。
“真他妈会挑地方住……”我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在死寂的楼道里显得有点突兀。右手的麻木感似乎更明显了,连带着小臂都有点发沉,不知道是摔的还是被那鬼雨水泡的。
我掏出手机,划亮屏幕,一道冷白的光柱刺破黑暗,立刻惊扰了空气中漂浮的无数尘埃。光线所及,墙壁上的污渍和小广告更加清晰,也显得更加破败。
订单上写的是404。得,还得往上爬。
楼梯是老旧的水泥材质,边缘磨损得厉害,踩上去感觉有点黏腻,不知道是积年的油污还是返潮。脚步声在封闭的空间里被放大,嗒、嗒、嗒,伴随着我有点粗重的呼吸声,除此之外,再无声响。这楼静得可怕,仿佛一栋被遗弃多年的空棺。
刚拐上三楼平台,旁边一扇剥落的木门——302——突然毫无征兆地打开了一道细细的门缝。
我心里咯噔一下,手机光下意识扫过去。
门缝里,一只浑浊、布满血丝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睛嵌在一张布满深刻皱纹的、灰败的脸上,是一个老太太。她几乎整个人都藏在门后的阴影里,只露出这半张脸和一只枯瘦得如同鸡爪般、紧紧抓着门边的手。
她的嘴唇嚅动了一下,发出一种极其干涩、嘶哑,像是用砂纸摩擦喉咙的声音:
“后生……别上去……”
我头皮瞬间有点发麻,硬着头皮问:“……阿姨,怎么了?我送外卖,四楼。”
“四楼……?”她那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怪异的神色,像是恐惧,又像是……怜悯?“那地方……邪性……好久没人住了……听我的,快回去……”
说完,根本不给我再问的机会,那扇门“砰”地一声迅速关紧,甚至传来了里面门锁急促扭动的“咔哒”声。
我僵在原地,举着手机,心脏莫名地跳得快了几分。冷风从楼道不知哪个缝隙钻进来,吹得我后颈发凉。
这他妈……演的哪一出?
老张那破锣嗓子的话又在我脑子里响起来——“听说那地方晚上不太平……”
我吐了口唾沫,压下心里那点毛毛的感觉。自己吓自己,一个神神叨叨的老太太而已。送完这单,拿钱走人,这鬼地方谁爱来谁来。
定了定神,我继续迈步往上走。脚步似乎比刚才更沉了些。
一步一步,终于踏上了四楼的楼梯口。
手机光柱往前一扫——
首先照亮的,就是一扇紧闭的、漆皮剥落得厉害的旧木门。
以及门上那个锈迹斑斑的、蓝底白字的门牌。
404。
就在楼梯口右边第一间?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这不对啊。我记得三楼的结构,房门都是沿着走廊分布的,404怎么可能就在楼梯口?按常理,它应该在走廊深处才对。
我皱起眉,心里那点不安又开始冒头。是记错了?还是这楼的结构就这么怪?
雨声似乎彻底听不见了,楼道里陷入一种更深的、令人窒息的寂静。只有我自己的呼吸声,还有……某种极其细微的、嘀嗒、嘀嗒的水滴声,不知道从哪个角落传来。
我晃了晃手机,光柱重新聚焦在那块门牌上。
蓝底白字。404。
突然——
就在我视线凝固的刹那,那门牌上的数字“4”的右下角,极其短暂地、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
像极了电压不稳时,老旧灯泡那种骤然明灭又立刻恢复的样子。
我猛地眨了下眼,定睛再看。
门牌好好地钉在那里,锈迹、污渍、剥落的油漆,一切如常,毫无异状。
看花眼了?光线反射?还是……真他妈的撞邪了?
一股说不清的寒意,顺着尾椎骨慢慢爬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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