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几个小丫头,连同“临时工”程咬金在内,串肉串都渐渐上了手,虽然场面依旧有些混乱,但至少不会把竹签往自己手上扎了,何健旺便放心地将这项“重任”交给了他们。
他自己则开始琢磨起明天出游需要的其他物件。若是用仙法随手变出来,固然方便快捷,但总觉得少了点亲手准备的乐趣和那份独特的“味道”。就像这肉串,自己动手串的,烤起来吃起来感觉就是不一样。
他首先想到的是钓鱼。
宫里倒是有现成的钓竿,但都是些华而不实的玩意儿,要么是玉杆金线用来观赏的,要么就是笨重不适合小孩子。
他想了想,身形一晃,去了趟将作监,找来几根弹性上佳、粗细合适的紫竹杆,又寻来些切性极好的蚕丝线和大小不一的银钩。
回到清晖阁后,他坐在廊下,亲手削制浮漂,用孔雀翎精心装饰,再将鱼线、鱼钩、浮漂一一组装起来,做了几根轻巧又实用的钓竿。
想到兕子她们可能没耐心,他还特意做了个小型的捞网,准备给她们捞着玩。
接着是风筝。宫里也有风筝,多是精致的宫廷样式,飞起来好看,但不够皮实,容易坏。
何健旺记得兕子喜欢蝴蝶,高阳似乎对老鹰感兴趣,城阳则偏爱燕子。
他找来韧性好的宣纸、细竹篾和浆糊,凭着记忆和想象,亲手扎制骨架,再仔细地糊上纸,用颜料画出栩栩如生的蝴蝶、雄鹰和燕子图案,最后系上结实的麻线。
看着一个个形态各异、充满童趣的风筝在自己手中诞生,他的心也回到了童年,充满了成就感。
最后是高阳的小马。
这丫头自从上次骑过马后,就对那种风驰电掣的感觉念念不忘,虽然嘴上嫌弃小云车,但何健旺知道她心里是喜欢的。
他特意去了一趟禁苑马场,没有用仙法,而是凭着感觉,亲自挑选了一匹通体枣红色、性情极其温顺的小母马。
这小马个头适中,眼神温润,步伐稳健,正适合高阳这样初学乍练又胆大的小姑娘。
他亲自给小马刷洗了一番,配上了一套轻便舒适的小鞍鞯。
等到夕阳西下,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差不多就绪了。
院子里,串好的肉串堆在几个大食盒里,用冰镇上;廊下,崭新的钓竿和五彩斑斓的风筝摆放得整整齐齐;马厩里,枣红色的小母马正悠闲地嚼着草料。
程咬金此时嘿嘿笑着朝着何健旺拱手道:“仙师,东西都弄妥了!天色不早,俺老程就先告辞了,明日一早,就让处默那小子带着他妹子和人手过来听候差遣!”
何健旺笑着点头:“有劳程卢国公了。”
程咬金也没停留,只是回头看了看远处的小云车,接着大步流星地走了。
送走了程咬金,何健旺转过身,目光扫过他的“小厨师”们,这一看,差点没笑出声,但也着实有些头疼。
只见以兕子为首的几个小丫头,一个个都成了小花猫。
尤其是小衡山!此刻简直成了个小油人。
胖乎乎的小手上全是捏肉留下的油渍,胸前的小兜兜早就看不出原本颜色,甚至白嫩的小脸蛋上也糊了几道肉沫,可她浑然不觉,还觉得黏糊糊的很好玩,正举着小油手,咿咿呀呀地试图去抓姐姐们的衣服,脸上还带着没心没肺的笑。
这要是让皇后看见了,尤其是看到心爱的小衡山这副尊容,怕是立政殿的女官立刻就要请出戒尺了!
“哎呀呀!你们这几个小邋遢鬼!”
何健旺故作夸张地指着她们,
“看看你们,都快成小油人了!尤其是你,我的衡山小宝贝,都快能直接下锅炸了!”
兕子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小手,又看看妹妹的惨状,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嘿嘿傻笑起来。
高阳则有些别扭地试图用干净的手背去擦脸,结果越擦越花。
“行了行了,都别动了!”何健旺忍着笑,装模作样地掐了个诀,一股无形的微风,拂过每个小丫头周身。
下一刻,每个丫头身上都干干净净了。
“好了!现在又是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小公主了!”
何健旺拍了拍手,他还有些收尾的工作,今日就不打算留几个小丫头吃饭了,
“赶紧都回立政殿用晚膳吧,记住啊,明天要早起!谁要是起晚了,可就不带她玩了哦!”
“知道啦!”几个小丫头齐声应道。
送走了几个叽叽喳喳的小丫头,何健旺伸了个懒腰,不过,他可还没到能休息的时候。
以他对那几个小丫头的了解,兴致来了能在野外疯跑一整天,但保不齐什么时候玩累了,或者突然变了心思,就想安安静静地待着玩点别的。到时候若是没有准备,岂不是扫了她们的兴?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那幅《富贵长安图》。这棋盘游戏如今可是几个小丫头的心头好,为了当“长安首富”,她们能争得面红耳赤,也能瞬间和好。
出门在外,这绝对是安抚情绪、消磨时光的利器。
“光是这个还不够…”何健旺托着下巴,继续琢磨。
兕子和衡山还小,精力旺盛但也容易疲倦,得给她们准备点柔软舒适的垫子,玩累了可以随时躺下休息,或者用来野餐时坐着。他挑选了几张厚实防潮的软垫,让秋娘用绳子捆好。
他又想到,虽然准备了钓竿,但万一鱼儿不咬钩,或者像兕子这样没耐心的小家伙,总得有点别的乐子。
于是,他又翻找出几个轻巧的毽子,一套五颜六色的投壶箭矢,还有一些的彩纸,到时候可以让她们折飞机、小青蛙什么的。
林林总总,他又收拾出了一大包东西。虽然这些东西他动动念头就能变出来,但像这样亲力亲为地去思考,去准备,这个过程本身就有一种特别的满足感。
等到一切都打理妥当,月上中天,清晖阁内也点起了灯火。
何健旺看着院子里堆放得整整齐齐的各类物品,从吃喝到玩乐,从实用到备用,几乎考虑周全,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拍了拍手,脸上露出一个疲惫却愉悦的笑容。
“万事俱备,只待天明!”
“秋娘,快把那个谁叫来,给我捏捏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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